即位之后行王道致太平推诚人心几致刑措纪纲号令与治古同谥文宜矣今髙宗加谥髙祖曰神尧不惟越礼适所以辱之也髙祖于尧之道安可拟况称曰神尧人必谓不称其名既知不称得非辱之也二后加号神圣尤乖其实孟子曰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谓神岂中宫之位可当其号乎此葢武后自欲尊大妄称天后髙宗遂称天皇髙宗与后既欲称号不常遂追尊祖宗二后用掩其迹呜呼为天子徇后之欲僭大其称渎祖宗乱典礼使后嗣观之益尚崇饰此髙宗之过也髙宗之过亦由大臣有司不守经义逢君之恶所致尔

  追谥太子为皇帝
  范祖禹曰皇帝者有天下之号茍无其位非所以为赠谥也父没而后子立今父在而追尊其子岂礼也哉李泌以为武后欲谋篡位酖太子洪葢髙宗不之知而后复加之尊名以掩其迹是时政出于后髙宗尸位而已其后明皇追谥宁王宪代宗追谥建宁王倓以此为故事皆不正之礼不可为后世法也

  改元显庆
  孙之翰曰人君即位之年谓之元年者元始也人君布政自兹而始首月谓之正月取其正始之义也厥后以数继之终于一世焉此前古圣人不易之法也至汉文帝惑方士之言改后元年始乱古制孝武因事别立年名歴代帝王皆遵尚之唐武徳贞观虽为年号各终一世不复改元此于古制不失髙宗守成何为不奉祖宗之法且在位七年矣而谓之元年于理安乎若以立太子之始得以改元不知天下事统于天子乎统于太子乎事不师古而至于此由大臣昧于经义而然也

  封禅改元干封
  孙之翰曰太宗以大功大徳平治天下其朝廷之事则贤才在位法度施设其生民之乐则刑罚几措岁时屡穰其四夷之服则大者来臣小者安帖前古圣王之治何以加焉尚谓封禅盛徳之事虑已所为未当天心终不行其礼髙宗在位十余年虽赖先帝遗徳生民安业四夷不动奈朝廷之事奸人乱政忠贤窜戮太子废杀临朝听断则中宫埀帘于后得以预闻威福之施不専于已此大乱已见有何功徳可以告成葢徇后之欲举稀阔仪物夸耀天下尔登封之后岁饥民困日食彗见连年不已岂非功徳之薄妄告于天又千乘万骑之行劳费民力干动和气所致也奸人预虑天时不顺先引汉干封故事建为年号若以岁旱为干封则民之饥困灾变频仍是果天佑哉为天下者切戒于此勿轻议盛徳之事

  于志宁请衡山公主三年丧毕成婚
  范祖禹曰书曰三载四海遏密八音君丧三年自古以来未之有改也汉文率情变礼薄于丧纪始令吏民三日羣臣三十六日而释服虽欲自损以便人而不知使人入于夷狄也自是以后民不知戴君之义而嗣君遂亦不为三年之服唐之人主鲜能谨于礼者故有公除而议昏亮阴而举乐内无父子外无君臣而欲教化行礼俗成难矣夫君者父道也臣者子道也无君是无父也况人君而可以无父乎若君服于内臣除于外是有父子无君臣也为国家者必务革汉文之薄制遵三代之隆礼教天下以方丧三年则众着于君臣之义矣

  责五品以上言事
  范祖禹曰太宗嘉纳直言导羣臣以谏争是以论阙失者日相继也后嗣承其余烈以髙宗之闇而求言于臣下如此由其祖宗为之法也诗曰贻厥孙谋以燕翼子太宗之谓矣

  斥许敬宗对彗星为髙丽灭之兆
  范祖禹曰天垂象圣人则之三辰之眚天所以警戒人君也昔齐景公欲禳彗星晏子曰彗所以除秽也君无秽徳又何禳焉若徳之秽禳之何损而许敬宗謟谀人主归咎髙丽岂不矫诬上天乎髙宗庸昏而犹能出人君之言其至诚足以动天矣然则自古失道之君未必其身亲为不善也奸佞之臣纳之于恶者葢多矣亦可以为戒哉

  来公敏谏止幸凉州
  范祖禹曰自褚遂良韩瑗来济之逐长孙无忌之死天下以言为讳久矣而髙宗责羣臣之不言若贤主之所为何哉葢亲见太宗孜孜求谏听受直言于心不忘而欲慕其名是以时亦为之及其溺于所爱不顾礼义则虽以元舅之亲顾命之臣以先帝遗言争之确乎其不可入也凉州之不行得非武后之意乎何其从其细虽曰能听谏而谨其细行亦不免陷于大恶也

  刘仁轨请李敬玄镇洮河以陷之
  孙之翰论李敬玄统兵曰王者能知人能驾驭臣下不欺矣将相不忌贤不私怒国事尽济矣敬玄不练边事与仁轨立异此于庙堂之上耻所不能忌其贤而违其议也仁轨知敬玄非将帅才决请镇守使之败辱此恃其功名欺君以逞私怒也髙宗不察敬玄不能统兵但徇仁轨意遣之寻致兵师败衂自损国威此昧知人之明失驭臣之术也是举也君臣之间俱不免过然仁轨之过大矣

  李绩
  范祖禹论帝欲求谏绩对以陛下所为尽善羣臣无得而谏曰甚矣李绩之佞也陷君于过又謟以悦之君有求谏之心而人臣无纳忠之志其罪大矣绩本羣盗不学无识可为将而不可为相以辅少主居伊周之地非其任矣 又论绩将死以房杜为戒曰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君子如欲泽及其子孙世守其门户则莫若积善以遗之而已矣房杜事君以忠其子孙不肖覆宗絶祀出于不幸非其积不善也李绩一言而废母后立孽女杀忠臣罪不容诛得死牖下幸矣至于子孙率羣不逞以起兵以兴复为辞而希觊非望之福戮及父祖剖棺曓尸岂非余殃哉而绩之将死乃以房杜为戒可谓不能省已者矣古者父子之间不责善骨肉之亲无絶也而有志气不伦交游非类者遽使杀之残忍无亲何异于夷貊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