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而莫能导之以学故重论之以为此霍光之过也

  昌邑王
  东坡论霍光疏昌邑王罪曰观昌邑王与张敞语真风狂不慧者尔乌能为恶废则已矣何至诛其从官二百余人以吾观之其中从官必有谋光者光知之故立废贺非専以淫乱故也二百人方诛号呼于市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其言谋明矣特其事秘宻无縁得之着此者亦欲后人微见其意也武王数纣之罪孔子犹且疑之光等疏贺之恶可尽信邪

  霍光
  东坡曰古之人惟汉武帝号知人盖其平生所用文武将帅郡国边鄙之臣左右侍从阴阳律厯博学之士以至钱谷小吏治刑狱使絶域者莫不获尽其才而各当其处然犹有所试其所试皆功効着见天下之所共知而信者至扵霍光先无尺寸之功而才气数术又非有以大过于羣臣而武帝擢之扵稠人之中付以天下后世之事而霍光又能忘身一心以辅幼主处于废立之际其举措甚闲而不乱此其故何也夫欲有所立扵天下击搏进取以求非常之功者则必有卓然可见之才而后可以有望扵其成至扵捍社稷托幼子此其难者不在乎才而在乎节不在乎节而在乎气天下固有能办其事者矣然才高而位重则有侥幸之心以一时之功而易万世之患故曰不在乎才而在乎节古之人有失之者司马仲达是也天下亦有忠义之士可托以死生之间而不忍负者矣然■〈彳肙〉介廉洁不为不义则轻死而无谋能杀其身不能全其国故曰不在乎节而在乎气古之人有失之者晋荀息是也夫霍光者才不足而气节有余此武帝之所为取也书曰如有一个臣断断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保我子孙黎民嗟夫此霍光之谓欤使霍光而有他技则其心安能休休焉容天下之才而乐天下之彦圣不忌不克若自己出哉才者争之端也夫惟圣人在上驱天下之人各走其职而争用其所长茍以人臣之势而居扵廊庙之上以捍卫幼冲之君而以其区区之才与天下争能则奸臣小人有以乗其隙而夺其权矣霍光以匹夫之微而操杀生之柄威盖人主而贵震天下其所以歴事三主而终身天下莫与争者以其无他技而武帝亦以此取之欤
  温公论光薨禹等谋反诛夷曰霍光之辅汉室可谓忠矣然卒不能庇其宗何也夫威福者人君之器也人臣执之久而不归鲜不及矣以孝昭之明十四而知上官桀之诈图可以亲政矣况孝宣十九即位聪明刚毅知民疾苦而光久专大柄不知避去多置亲党充塞朝廷使人主蓄愤扵上吏民积怨扵下切齿侧目待时而发其得免扵身幸矣况子孙以骄侈趣之哉虽然向使孝宣专以禄秩赏赐富其子孙使之食大县奉朝请亦足以报盛徳矣乃复任之以政授之以兵及事丛衅积更加裁夺遂至怨惧以生邪谋岂徒霍氏之自祸哉亦孝宣酝酿以成之也昔鬬椒作乱扵楚庄王灭其族而赦箴尹克黄以为子文无后何以劝善夫以显禹云山之罪虽应夷灭而光之忠勲不可不祀遂使家无噍类孝宣亦少恩哉
  陈无己曰有其才而无其节者司马懿是也有其节而无其才者荀息是也有是二者成功而去伊周是也有是二者守而不去霍光是也光承武帝孤幼之托天下之寄黜昏陟明全而归之承征伐之后公私两弊而十数年间内丰外服光之功有三焉然以私爱冒大义邻扵夺矣其幸宣帝知而不争使之争则未可知也昭丧而宣立既不能去又不归政光之失亦三焉史氏谓不学无术闇扵大理而或以谓人伦逆顺虽不学而知之日磾老胡而着忠孝何待扵学呜呼学则明否则蔽理之常也不学而能者资也资可常乎夫义有由之者有畏之者由之者道也畏之者学也学而后知畏也畏圣人之言也光之不胜私以其不知畏也光善人也使其学而知畏其肯出此乎岂特如此其肯以婢为妻乎则除患扵未然光之三失其皆出扵此乎或者又谓节而不才然保人之幼全人之国天下危而复安此皆才之大者至其结昏人主与上官以宰相子守闗与武库亲同列而虑患有急而求符玺又皆有以过人特其才有能否尔虽然中人而下亦不能具也或又谓日磾不肯纳女后宫而光以为后日磾杀弄儿而光阴妻为不轨光之守节诚有不如至其功亦非日磾所及也始光推日磾而日磾谓匈奴轻汉此其智有过人者惜乎不之尽也

  宣帝论汉家以王道杂霸
  温公曰王霸无异道昔三代之隆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则谓之王天子微弱不能治诸侯诸侯有能率其与国同讨不庭以尊王室者则谓之霸其所以行之也皆本仁祖义任贤使能赏善罚恶禁暴诛乱顾名位有尊卑道徳有深浅功业有巨细政令有广狭耳非若白黑甘苦之相反也汉之所以不能复三代之治者由人主所为非先王之道不可复行扵后世也夫儒有君子有小人彼俗儒者诚不足与为治也独不可求眞儒而用之乎稷契皋陶伯益伊尹周公孔子皆大儒也使汉得而用之功烈岂若是而止耶孝宣谓太子懦而不立闇扵治体必乱我家则可矣乃曰王道不可行儒者不可用岂不过甚矣哉殆非所以训示子孙垂法将来者也

  萧望之杀韩延寿
  温公曰以孝宣之明魏相丙吉为丞相于定国为廷尉而赵盖韩杨之死皆不厌众心惜哉其为善政之累大矣周官司宼之法有议贤议能若广汉延寿之治可不谓能乎寛饶恽之刚直可不谓贤乎然则虽有死罪犹将宥之况罪不足以死乎杨子以韩冯翊之愬萧为臣之自失夫所以使延寿犯上者望之激之也上不之察而延寿独蒙其辜不亦甚哉

  宣帝诘责杜延年
  东坡曰古者贤君用人无内外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