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邪耶则显然黜之惟恐其去之不尽而有以害吾用贤之功也不惟不疾君子之为党而不惮以身为之党不惟不惮以身为之党是又将引其君以为党而不惮也如此则天下之事其庻几乎前年逐二諌官去年逐一御史近闻又逐一諌官矣上下不交而天下将至于无邦丞相不此之虑而虑士大夫之为党其亦误矣〇又与留丞相书云抑又闻之天下事势有消长宾主之不同以易而言方其复而长也一阳为主于下而五阴莫之能遏及其姤而消也五龙天矫于上而不足以当一阴羸豕蹢躅之孚甚可畏也丞相观于今日之势孰为主而方长乎孰为客而方消乎孰能制人而孰为制于人者乎于是焉而汲汲乎以求天下之贤以自助使之更进迭入日陈安危治乱之明戒以开上心排抑阴邪无使主势小倾而陷入其党尚恐后时而无及于事不精而未免有失亦何遽至预忧其分别太甚而为异日之患乎〇又与留丞相书云愿丞相深观大易阴阳消长否泰往来之变谨察君子小人之分而公进退之毋为调停之说所误使忠言日闻圣徳日新而天下之人真享富寿康宁之福朝廷之上真见平平荡荡之风则衰病之躯老死邱壑无所憾矣如于忠邪之分察之有未明消长之戒信之有未笃而又以一身利害之私参错乎其间则今所谓持平者是乃所以深助小人之势以为君子之病将见彼党日甚此势日孤天下之事将有不可为者丞相虽欲奉身而退穷胜事而乐清时亦不得辞后世良史之责矣熹不胜感徳之至辄复冒昧言之伏惟恕其狂妄而采其千虑之一得焉]
是岁与永嘉陈君举论学
[年谱先生往岁闻永嘉陈傅良君举尝有诗说以书问之至是遣书来报云来征诗说年来或与士友言之未尝落笔愚见欲以雅颂之音箫勺羣慝训诂章句付之诸生又谓二十年间闻见异同无从就正问欲以书叩之念长者前有长乐之争后有临川之辨至如永康往还动数千言更相切磋未见其益而学者转相夸毗浸失本旨葢刻划太精颇伤简易矜持已甚反涉吝骄以此益觉书不能宣要须请见究此衷曲耳先生答云尝谓人之为学若从平实地工循序加功则其目前虽未见日计之益而积累工夫渐见端绪自然不假用意装点不待用力支撑而圣贤之心义理之实必皆有以见其确然而不可易者至于讲论之际心即是口口即是心岂容别生计较依违迁就以为谐俗自便之计耶今人为学既己过髙而伤巧是以其说常至于依违迁就而无所分别葢其胸中未能无纤芥之疑有以致然非独以避咎之故而后诡于词也若熹之愚自信己笃向来之辨虽至于遭谗取辱然至于今日此心耿耿犹恨其言之未尽不足以畅彼此之懐合异同之趣而不敢以为悔也不识髙明何以教之惟尽言无隠使得反复其说千万幸甚老病幽忧死亡无日念此大事非一人私说一朝浅计而终无面写之期是以冒致愚悃向风引领不胜驰情文集又与陈君举书云前书所扣未蒙开示然愚悃之未能尽发于言者亦多毎恨无由得遂倾倒以求镌切近曹器之来访乃得为道曲折计其复趋函丈必以布露敢丐髙明少埀采释其未然者痛掊击之庶有以得其真是之归上不失列圣传授之统下使天下之为道术者得定于一非细事也惟执事图之语录君举得书云更望以雅颂之音消铄羣慝首章训诂付之诸生问他如何是雅颂之音今只有雅颂之词在更没理会又去那里讨雅颂之音便都只是瞒人又谓某前番不合与林黄中陆子静诸人辨以为相与诘难竟无深益葢刻划太精颇伤易简矜持己甚反渉吝骄不知更何如方是深益若孟子之辟杨墨也只得恁地辟他说刻划太精便只是某不合说得太分晓不似他只恁地含糊他是理会不得被众人拥从又不肯道我不识又不得不说说又不识所以不肯索性开口道只个是甚物事又只恁鹘突了又曰他那得似子静子静却是见得个道理却成一部禅他和禅也识不得〇今永嘉又自说一种学问更没头没尾又不及金溪大抵都说一载〇话终不说破是个甚么然皆以道义先觉自处以此传授君举到湘中一妆妆尽南轩门人胡季随亦从之问学某向见季随固知其不能自立其胸中自空空无主人所以谗闻他人之说便动〇文集答叶正则书云向来相见之日甚浅而荷相与之意甚深中间寓舍并坐移晷观左右之意若欲有所言者而竟嗫嚅不能出口前书疏往来虽复少见锋颖而亦未能彼此倾倒以求实是之归但见士子传诵所著书及答问书尺类多笼罩包藏之语不惟他人所不解意者左右亦自未能晓然于心而无所疑也世哀道微以学为讳上下相狥识见议论日益卑下彼既不足言矣而吾党之为学者又皆草率茍简未曽畧识道义规模工夫次第便以己见抟量凑合撰出一般说话髙自标置下视古人及考其实则全是含糊影响之言不敢分明道着实处窃料其心岂无所凝只是已作如此声势不可复谓有所不知遂不免一向自瞒强作撑柱只要如此鹘突将去究竟成就得何事业未论后世只今日旁观便须有人识破未论他人只自家方寸如何得安穏耶如来书所谓在荆州无事看佛书乃知世外瓌竒之说本不能与治道相乱所以参杂辨争亦是读者不深考尔此殊可骇不谓正则乃作如此语话也中间得君举书亦深以讲究辨切为不然此葢无他只是自家不曽见得亲切端的不容有毫厘之差处故作此见耳欲得会面相与剧谈庶几彼此尽情吐露寻一个是处大家讲究到底大开眼看觑大开口说话分明去取直截剖判不须得如此遮前掩后似说不说做三日新妇子模様不亦快哉孟子自许虽行覇王之事而不动其心究其根原乃只在识破诐淫邪遁四种病处今之学者不惟不能识此而其所做家计窠窟乃反在此四种病中便欲将此见识判断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