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处。近溪入於禅,龙溪则兼乎老,故有调息法。)
  良知者,性之灵根,所谓本体也。知而曰致,翕聚缉熙,以完无欲之一,所谓工夫也。良知在人,不学不虑,爽然由於固有,神感神应,盎然出於天成。本来真头面,固不待修证而后全。若徒任作用为率性,倚情识为通微,不能随时翕聚以为之主,绦忽变化将至於荡无所归,致知之功不如是之疏也。(《书同心册》)
  良知二字,是彻上彻下语。良知知是知非,良知无是无非。知是知非即所谓规矩,忘是非而得其巧,即所谓悟也。
  乡党自好与贤者所为,分明是两条路径。贤者自信本心,是是非非,一毫不从人转换。乡党自好即乡愿也,不能自信,未免以毁誉为是非,始有违心之行,徇俗之情。虞廷观人,先论九德,后及於事,乃言曰“载采采”,所以符德也。善观人者,不在事功名义格套上,惟於心术微处密窥而得之。(以上《云门问答》)
  良知不学不虑。终日学,只是复他不学之体;终日虑,只是复他不虑之体。无工夫中真工夫,非有所加也。工夫只求日减,不求日增,减得尽便是圣人。后世学术,正是添的勾当,所以终日勤劳,更益其病。果能一念惺惺,冷然自会,穷其用处,了不可得,此便是究竟话。(《答徐存斋》)
  尹洞山举阳明语庄渠“心常动”之说。先生曰:“然庄渠为岭南学宪时,过赣。先师问:“才子如何是本心?”庄渠云:“心是常静的。”先师曰:“我道心是常动的。”庄渠遂拂衣而行。末年,予与荆川请教於庄渠,庄渠首举前语,悔当时不及再问。予曰:“是虽有矫而然,其实心体亦原如此。天常运而不息,心常活而不死。动即活动之义,非以时言。”因问心常静之说。庄渠曰:“圣学全在主静,前念已往,后念未生,见念空寂,既不执持,亦不茫昧,静中光景也。”又曰:“学有天根,有天机,天根所以立本,天机所以研虑。”予因问:“天根与邵子同否?”庄渠曰:“亦是此意。”予谓:“邵子以一阳初动为天根,天根即天机也。天根天机不可并举而言。若如公分疏,亦是静存动察之遗意,悟得时谓心是常静,亦可谓心是常动,亦可谓之天根,亦可谓之天机,亦可心无动静。动静,所遇之时也。”(《南游会记》)
  问:“知行合一”。曰:“天下只有个知,不行不足谓之知。知行有本体,有工夫,如眼见是知,然已是见了,即是行;耳闻得是知,然已是闻了,即是行。要之,只此一个知,已自尽了。孟子说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及其长,无不知敬其兄,止曰“知”而已。知便能了,更不消说能爱、能敬。本体原是合一,先师因后儒分为两事,不得己说个合一。知非见解之谓,行非屐蹈之谓,只从一念上取证,知之真切笃实即是行,行之明觉精察即是知。知行两字皆指工夫而言,亦原是合一的,非故为立说,以强人之信也。”
  人心虚明,湛然其体,原是活泼,岂容执得定。惟随时练习,变动周流,或顺或逆,或纵或横,随其所为,还他活泼之体,不为诸境所碍,斯谓之存。(以上《华阳会语》)
  天生蒸民,有物有则,良知是天然之则。是伦物所感应之迹。如有父子之物,斯有慈孝之则;有视听之物,斯有聪明之则。感应迹上循其天则之自然,而后物得其理,是之谓格物,非即以物为理也。人生而静,天之性也。物者因感而有,意之所用为物。意到动处,易流於欲,故须在应迹上用寡欲工夫。寡之又寡,以至於无,是之谓格物,非即以物为欲也。物从意上,意正则物正,意邪则物邪。认物为理,则为太过;训物为欲,则为不及,皆非格物之原旨。(《斗山会语》)
  邓定宇曰:“良知浑然虚明,无知而无不知。知是知非者,良知自然之用,亦是权法;执以是非为知,失其本矣。”又曰:“学贵自信自立,不是倚傍世界做得的。天也不做他,地也不做他,圣人也不做他,求自得而已。”先生曰:“面承教议,知静中所得甚深,所见甚大,然未免从见上转换。此件事不是说了便休,须时时有用力处,时时有过可改,消除习气,抵於光明,方是缉熙之学。此学无小无大,无内无外,言语威仪,所以凝道。密窥吾兄感应行持,尚涉做作,有疏漏。若是见性之人,真性流行,随处平满,天机常活,无有剩欠,自无安排,方为自信也。”定宇曰:“先生之意但欲此机常行而不住,常活而不死,思而不落想像,动而不属安排,即此便是真种子,而习气所牵,未免落在第二义。”(《龙南会语》)
  人生在世,虽万变不齐,所以应之,不出喜怒哀乐四者。人之喜怒哀乐,如天之四时,温凉寒热,无有停机。乐是心之本体,顺之则喜,逆之则怒,失之则哀,得之则乐。和者,乐之所由生也,古人谓哀亦是和,不伤生,不灭性,便是哀情之中节也。(《白云山房问答》)
  良知之主宰,即所谓神;良知之流行,即所谓气,其机不出於一念之微。(《易测》)
  良知本顺,致之则逆。目之视,耳之听,生机自然,是之谓顺。视而思明,听而思聪,天则森然,是之谓逆。(《跋图书》)
  吾儒之学与禅学、俗学,只在过与不及之间。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