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善是万物所得以生,性是万物所得以成。猿静狙躁,猫义鼠贪,廌直羔驯,雁序雉介,此皆是质上事。如性者,自是伊得以生,伊得以成,入水入林,能飞能跃的道理,此是天地主张,不关品彙,能尽得天主张道理,何患万物陶铸不成!
  问:“未发以前,性在天地之心,已发以后,性在万物身上。自家胸中,有何生成安顿天地万物去处?”某云:“未发前,性亦不落天地,已发后,性亦不落万物。只是自家看得天地缺陷,万物颠踣,便惕然如坠性伤生一样,此是我自家继成本色。”问:“如此,则是心也,云何是性?”某云:“若无心,如何认性得出?”
  问:“性得天地之始,不假思虑,才会中和,如心动便着物,便费操存,犹之分画便有阴阳,如何更以太极陶铸万象?”某云:“意自分阴阳,心自包太极,性是爻象全图,从心起手,从意分义耳。”
  身心原无两物,着物便是妄意。意之与识,识之与情,情之与欲,此类者附身而起,误认为心,则心无正面,亦无正位,都为意识情欲诱向外去。若论格致源头,要晓得意识情欲,俱是物上精魄,不是性地灵光也。
  天备二气五行,留不得一点云雾,云雾尽净,经纬尽呈,才见天之正面,风雨晦冥,日光常在,入夷出晋,明体自存,此便是尽存正在的消息。人晓得天之与日,才晓得性之与心,晓得尽存正在,才晓得本体工夫。不已无息,格得此物,十倍分明,始信得意识情欲,是心边物,初不是心;风雨云雷,是日边物,初不是日。性之与天,皆备万物,不着一物;心之与日,不着一物,乃照万物。只此两端,原无二物,知此一事,更无他知。
  必有事焉而勿正。正字,《说文》反正为乏,篆书正与已相近,当是乏与已之误也。有事勿乏,如不乏祀之乏,有事勿已,如纯亦不已之已,则义畅而语顺矣。
  问:“忿懥等项,皆由身起,则是正心又先要修身了,如何是正心要着?”某云:“如从心起,则是要着,如从身起,则是后着也。知见觉闻,皆从心起,情欲畏恶,皆从身起,人从此处看不分明,所以颠倒。如看得分明,则腑脏官骸,个个是性光所摄,身心修正,岂有两路工夫?”
  人从身上求心,如向国中觅主,终为权贵所乱。从心上求身,如坐王位觅国,只觉殿宇随身。忿懥等项,所不得其正者,只是从身觅心,修简不上;戒慎恐惧,所能得其正者,只是从心觅身,隐显分明也。外道七处徵心,只说得意边诸路,未曾就心中看得入夷出晋,赫赫如常。
  须就梦寐中间,认出神之非形,情之非识。情形动处,其实非心,神识静中,未必是性。再破神识,以纳心端,重合形情,以归性始。如此十年,洞见天地日月星辰,才有定静田地。
  圣人仰观俯察,远近类物,都是坤道。所以必用坤道者,人生托足,便在里面,开口便是学习。只有敬义直方,不消学习,亦要从静辨中来。不从静辨中来,便有无数风雾,遮盖上面,冰霜之祸,都由学者自为。豪傑处心不学,积渐所成,有此不屑下学一念,直至乱臣贼子,亦做得去。有此专意下学一念,直至天地变化草木蕃,亦做得去。草木托根於地,一曲一直,禽兽孚化於鷇,载飞载翔,当其用力,只是本色,一日变化,皆不自知。江水就下,河源出山,匹夫厉志,星蜺变天,此事岂人思想所到?释、老只是不学,无尊道工夫,便使后来譸张为幻。如当时肯学,践迹入室,岂得贻害至於今日?
  问:“不知人在敦化中间,抑在川流里去?”某云:“如此问亦希奇。察天察地,不碍飞跃,是敦化上事;鸟以空为实,鱼以水为空,是川流上事也。圣人以天地观身,以事业观天地作用。凡世间有形象者,都是吾身文字,有文字者,都是吾身文字註脚,过此以往,只是鱼鸟事业。”
  太极与阴阳,总是一个,动极处正是不动所在,晓得此理,所以随寓能安,入群不乱,不要光光在静坐处寻起生义。
  问:“人不能如仲尼,都在小德中,沿流赴海而已。西汉以来,文章人才,各不相似,恐别有气化在里面,吾辈囿之,而不自知耳。”某云:“气化山川,皆能囿人,只有心思,通彻天地。仲尼在未学前,只是忠信美质,加五十年学问,便在尧、舜、文、武前头。只恐忠信无基,为有无约泰盈虚所荡耳。”
  问:“认得初体分明,只一主静便了,如何又着敬字?”某云:“纯公亦言静坐独处不难,居广居、应天下为难。人都於静处着动,天都於动处见静,除是木石,才得以静为体。”问:“若看诚字,直於静中看得分明。”某云:“不是敬了,那看得出上下、鸟兽、虫鱼、草木,个个是诚,个个与鬼神同体?要就静中看他根胎,只得百分之一。”问:“如是敬者,却把上下、鸟兽、虫鱼,草木,都作天地鬼神看耶?”某云:“自然是如此。”问:“释家可有此意思否?”某云:“他看作石火电光,那得有此意思?”
  鬼神两字,只是不睹不闻中有睹闻,只此便是致知,便是格物,却借祭祀来说耳。《大学》首传,便说此谓“诚於中,形於外”,这个鬼神,去剔小人之肺肝。《中庸》下段,又说“诚则形,形则著”,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