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放心否?若不论邪正,只较出入,却是禅定之学。
  一善念发,未说到扩充,且先执持住,此万善之囮也。若随来随去,更不操存,此心如驿传,然终身无主人住矣。
  只是心不放肆,便无过差,只是心不怠忽,便无遗忘。
  只一事不留心,便有一事不得其理,一物不留心,便有一物不得其所。
  一事不从心中出,便是乱举动,一刻心不在腔子里,便是空躯壳。(以上《存心》)
  慎言动於妻子仆隶之间,检身心於食息起居之际,这工夫便密了。
  此身要与世融洽,不见有万物形迹,六合界限,此之谓化。然中间却不糢糊,自有各正的道理,此之谓精。
  天地人物,原来只是一个身体,一个心肠,同了便是一家,异了便是万类,而今看着风云雷雨,都是我胸中发出,虎豹蛇蝎,都是我身上分来,那个是天地?那个是万物?(以上《修身》)
  或问“敬之道。”曰:“外面整齐严肃,内面齐庄中正,是静时涵养的敬;读书则心在於所读,治事则心在於所治,是主一无适的敬;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是随事小心的敬。”或曰:“若笑谈歌咏,宴息造次之时,恐如是则矜持不泰然矣。”曰:“敬以端严为体,以虚活为用,以不离於正为主。斋日衣冠而寝,梦寐乎所祭者也。不斋之寝,则解衣脱冕矣。未有无衣冕而持敬者也。然而心不流於邪僻,事不诡於道义,则不害其为敬矣。若专去端严上求敬,则荷锄负畚,执辔御车,鄙事贱役,古圣贤皆为之矣,岂皆日日手容恭足容重耶?大端心与正依,事与道合,虽不拘拘於端严,不害其为敬。苟心游千里逐百欲,而此身却兀然端严在此,这是敬否?”
  懒散二字,立身之贼也,千德万业,日怠废而无成,千罪万恶,日横恣而无制,皆此二字为之。
  静中看天地万物,都无些子。(以上《主静》)
  学者万病,只一个静字,治得定静中境界,与六合一般大,里面空空寂寂,无一个事物,才问他索时,般般足,样样有。
  千纷百扰中,此心不乱,千挠百逆中,此气不动,此之谓至静。(以上《居敬》)
  喜来时一点检,怒来时一点检,怠惰时一点检,放肆时一点检,此是省察大条款。人到此多想不起,顾不得,一错了,便悔不及。若养得定了,便发而中节,无用此矣。
  圣狂之分,只在苟不苟二字。(以上《省察》)
  天下难降伏难管摄的,古今人都做得来,不为难事。惟有降伏管摄自家难,圣贤做工夫,只在这里。(《克治》)
  天德之良知,是千圣一心,万古一道,坐斗室而通於六合的,才落闻见,便有偏倚驳杂世俗气味矣。是以圣贤将闻见来证心,不以心狥闻见。(《致知》)
  字到不择笔处,文到不修句处,话到不检口处,事到不苦心处,皆谓之自得者与天遇。(《力行》)
  夫一言之发,四面皆渊阱也。喜言之,则以为矫;戚言之,则以为懦;谦言之,则以为谄;直言之,则以为陵;微言之,则以为险;明言之,则以为浮。无心犯讳,则谓有心之机;无为发端,则疑有为之说。简而当事,曲而当情,精而当理,确而当时,一言而济事,一言而服人,一言而明道,是谓修辞之善者。其要有二:曰澄心,曰定气。
  世人喜言无好人,此孟浪语也。今且不须择人,只於市井稠人中,聚百人而各取其所长,人必有一善,集百人之善,可以为贤人;人必有一见,集百人之见,可以决大计。恐我於百人中,未必人人高出之也。而安可忽匹夫匹妇哉?
  清议酷於律令,清议之人酷於治狱之吏。律令所冤,赖清议以明之;清议所冤,万古无反案矣。是以君子不轻议人,惧冤之也。故此事得罪於天甚重。
  对左右言,四顾无媿色,对朋友言,临别无戒语,可谓光明矣,胸中何累之有?
  在邪人前正论,不问有心无心,此是不磨之恨,故位在,则进退在我,行法可也。位不在,而情意相关,密讽可也。若与我无干涉,则箝口而已。礼,入门而问讳,此亦当讳者。
  天下事,最不可先必而预道之,已定矣,临时还有变更,况未定者乎?故宁有不知之名,无贻失言之悔。(以上《慎言》)
  近世料度人意,常向不好边说去,固是衰世人心,无忠厚之意。然士君子不可不自责,若是素行孚人,便是别念头,人亦向好边料度。何者?所以自立者足信也。
  以患难视心居安乐,以渊谷视康庄,以疾病视强健,以不测视无事,则无往而不安稳。
  常看得自家未必是,他人未必非,便有长进。再看得他人皆有可取,吾身只是过多,便有长进。
  胸中情景,要看得春不是繁华,夏不是发畅,秋不是寥落,冬不是枯槁,方为我境。(以上《反己》)
  有天欲,有人欲。吟风弄月,傍花随柳,此天欲也。天欲不可无,无则寂,人欲不可有,有则秽。天欲即好的人欲,人欲即不好的天欲。
  愈进修,愈觉不长,愈点检,愈觉有非。何者?不留意作人,自家尽看得过,只日日留意向上,看得自家都是病痛,那有一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