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只因心有所逐。
  意有所便即是利,昏惰亦是利,意所便也。
  不求自慊,只在他人口头上讨个好字,终不长进。
  人虽至愚,亦能自觉不是,只不能改,遂日流於汙下。圣愚之机在此,不在赋禀。
  今天下只是智巧,为政者与民斗智巧,恐被人欺坏声价,是名利心。
  万物津液与河海潮汐是一气,万物精光与日月星辰是一象,象即气之象,气即象之气,非有二也。潮汐随日月,皆一气之动也,不当分阴阳看。
  学问是陶冶造化之功,若在阴阳五行上立脚,是随物化也。
  君子处盛衰之际,独有守礼安命,是职分当为,舍是而他求,皆无益妄作也。
  格训通解多,阳明格物,其说有二。曰:“知者意之体,物者意之用,如意用於事亲,即事亲为一物,只要去其心之不正,以全其本体之正,故曰‘格者正也’。”又曰:“致知在格物者,致吾心之良知於事事物物也。致吾心之良知於事事物物,则事事物物皆得其理矣。致吾心之良知者,致知也。事事物物皆得其理者,物格也。”前说似专指一念,后说则并举事物,若相戾者,然性无内外,而心外无物,二说只一说也。愚妄意格训则,物指好恶,吾心自有天则,学问由心,心只有好恶耳,颇本阳明前说。近斋乃训格为通,专以通物情为指,谓物我异形,其可以相通而无间者情也,颇本阳明后说。然得其理必通其情,而通其情乃得其理,二说亦一说也。但曰“正”,曰“则取裁於我”,曰“通则物各付物”。“取裁於我”,意见易生:“物各付物”天则乃见。且理若虚悬,情为实地,能格亦是当时能通物情,斯尽物理而曰“正”,曰“则”,曰“至”,兼举之矣。
  好恶情也,好恶所在则物也,好之恶之事也。学本性情通物我,故於好恶所在用功,而其要则在体悉物我好恶之情。盖物我一体,人情不通,吾心不安。且如子不通父之情,子心安乎?子职尽乎?是以必物格而后知乃至也。
  则字虽曰天则,然易流於意见。通则物各付物,意见自无所容。盖才着意见,即为意见所蔽,便於人情不通,便非天则。天则须通乃可验,故通字是工夫。
  物字只指吾心好恶说,是从天下国家,根究到一念发端处。
  虽师友之言,亦只是培植灌溉我,我亦不以此为家当。
  质疑是学问起头,便是落脚,只有意无意之间耳。即今见在工夫,生死有以异乎?岂别有一着?必俟另说透也。
  “致知”“知止”二义,只争毫釐。以止为功,则必谦虚抑畏,其气下。以致为功,则或自任自是,其气扬。虽曰同游於善,而其归远也。只在意念向背之间,若知“知止”,则致即止矣。
  天理人情本非有二,但天理无可捉摸,须於人情验之。故不若只就人情为言,虽愚夫愚妇,亦可易晓。究其极至,圣人天地有不能尽也。
  日用常行间检点,即心所安,行之不必一一古格也。且古格,亦是当时即心所安之糟粕耳。
  人只要做有用的人,不肯做没用的人,有些聪明伎俩,便要尽情发露,不肯与造物存留些少。生机太过,由造物乎?由人事乎?
  今只要做得起个没用的人,便是学问。
  道理在平易处,不是古人聪明过后人,是后人从聪明边差了。只此心真切,则不中不远。
  此志兴起时,自觉不愧古人,更无节次。及怠惰,即是世俗。
  沿袭旧说,非讲说则不明。若吾心要求是当,则讲说即是躬行,非外讲说另有躬行也。若果洞然无疑,则不言亦是讲说,倘未洞然而废讲说,是鹘突也。
  道理只在日用常行间,百姓日用但不知,不自作主宰耳。
  问:“如何入门?”曰:“只此发问,便是入门。”
  心体把持不定,亦是吾辈通患,只要主意不移,定要如此,譬之行路,虽有倾跌起倒,但以必至为心,则由我也。
  本体无物,何一何万?应酬是本体发用,此处用功。
  凡应酬面前只一事,无两事,况万乎?圣人得一,故曲当。常人逐万,故纷错起於自私用智。
  做工夫的即是本体。
  一向谓儒释大同,老师却说只争毫釐。愚意不争毫釐也。年来偶见无生要议,谈空甚剧,忽悟云:“无情毫釐,争处在此。”
  茍知父母之生成此身甚难,则所以爱其身者不容不至,而义理不可胜用矣。
  心地须常教舒畅欢悦,若拘迫郁恼,必有私意隐伏。人物自得处,俱是游,如鸢飞戾天,鱼跃於渊,是性之本体游,而非此却是放失,私意忧恼,不为乐事。
  近谈学者,多说良知上还有一层。此言自静中端倪之说启之。夫良知,无始终,无内外,安得更有上面一层?此异学也。
  阳明虽夙成其言,以江西以后为定。
  程子须先识仁之言,犹云先须择术云耳。后人遂谓先须静坐,识见本体,然后以诚敬存之,若次第然。失程子之意矣。
  舍见在“乍见”“皆有”之几,而另去默坐以俟端倪,此异学也。
  改过之人,不遮护,欣然受规。才有遮护,便不着底。
  蓍龟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