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是《周礼》古意。自武帝以宦者典章奏,而士大夫遂疏,门禁森严,全隔绝矣。于是亲宦官宫妾之时多,亲士大夫之时少。(补。)

  禅家之法,只是要人静定,痴守一向,更不思别路,久而自能通达。此吾儒至诚如神意。吾儒公溥,他只是自私。他要不落窠臼,诚是不落窠臼,然亦有可搏摸者。问:「如何是佛祖西来意﹖」曰:「庭前柏树子。」此语最好,是吾儒一个仁字也。「如何是佛﹖」曰:「干屎撅。」谓前人往矣,我自当作工夫,说前人甚么。此句与吾儒别。有问:「请师安心﹖」曰:「将心来与汝安。」百丈谓沩山曰:「汝拨炉中有火否。」沩山拨云:「无火。」百丈起,深拨得火,云:「此不是火!」吾儒亦如此教人。但今听之者不把作事看,反不如他能信向服行也。然既曰悟道,必当首先悟吾父母何如,三纲五常,身体发肤,七颠八倒,反借吾儒名分之说,与四海五湖无所系着之人掜合交道,而自谓高于一世,而人亦以是高之,然若无朝廷见成饭与吃,见成法与持,亦定坐禅不成也。

  程子令人类聚《论语》言仁处玩味,此最切于教人。仁实是难训,看来看去,自晓得可也。上蔡识痛痒之语亦切,盖出于程子痿痹不仁之语意。愚尝讲程子观鸡雏可以观人仁,说得几句,自谓有功于诸儒。

  明道先生说:「今学者敬而不见得又不安者,只是心生,亦是太以敬来做事得重。此恭而无礼则劳也。恭者,私为恭之谓也。礼者,非体之,礼是自然底道理也。只恭而不为自然底道理,故不自在也。」人把「礼者非体之礼」作句,所以都说不得。「礼者非体之」是一句,「礼是自然底道理」是一句。礼者不是将吾身体得出来,乃是自然底道理。纔说体之,则便非自然,便身与礼为二。

  格物是穷理,不可易也。而以格为至,则有可筹绎者。格于上下,可以训至,格物难以训至。曰致知在至物,非辞也。愚尝谓格且比方思量之谓,此为是,此为非,此为正,此为邪,此为轻,此为重,今之谚欲知轻重,则曰以称格之。此字必有传承。《玉篇》云:「格,至也,量也,度也。」《广韵》亦然。彼之字义,多出于古时经注。「格,至也」是《尧典》注,不知「度也」、「量也」出在何处。以此训格,正与今文合。向曾以告星渚,星渚以面看屋,久之无说。

  自先王之礼不行,人心放恣,被释氏乘虚而入,而冠丧葬祭皆被他将蛮夷法来夺了。冠礼如他初削发受戒之类,其丁宁告戒甚严。古时亦有几个好僧,今时受戒出坛便破。丧礼则有七次之说,谓人死后,每逢七日,其魂必以经阴司,受许多苦,凡七次。愚夫惑其说,请僧追荐。然今读书人既辟佛、老,不用其说,而于吾礼自不曾尽,朝夕无奠,朔望无奠,饮酒食肉,若罔闻知,则又夷狄之不若也。火化是大逆,又被他说火化上天。施斛一节,既荐祖先,因请客共享之。神不歆非类,民不祀非族,盖是理之必然。然后世小人,但知自己饥饿,何曾思亲!往往虽有子孙,亦是若敖。则施斛毕竟是一祭祀,以僧代巫,或亦致死致生之道。吕居中云:「郑慥堂先生亦不信佛、老,亦不废施斛,但要择僧。」(补。)

  魏文侯自请于周为诸侯,又为田和请。吾为卜子夏、段于木耻矣。(补。)

  颍考叔取蝥弧以登,纯孝者如此!(补。)

  古者人鬼不相袭而相得也,后世人求鬼,鬼求人,鬼亦非其鬼矣!

  程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释氏所谓识心见性是也。若存心养性一段,则无矣。」愚谓释氏但能存其无用之心,养其无实之性,却不尽心知性也。

  干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文王《卦辞》,元亨利贞,本只两意,元而亨、利于正而已。今诸卦都是如此。孔子《文言》,自以所见,拆作四字说,自是一项道理,然非文王系卦之本意也。孔子到此却又就文王本意作两件说。自干元发出,豁达呈露,生意满,无不亨通,所谓始而亨也。然皆可见者气也,须有理主于其中,何尝有不好底生意。盖纯粹至善,是干德之本,然干之性情,只是利于正也。干之性情如此,则凡资始于干者,皆如此。是故人可以为善,不可以为恶,盖其本来情性,只是利于正也。

  (梓材谨案:玉峰《脚气集》,洲所录者十一条,今以其一条为沈可亨立传于后,又一条移入《木钟学案》,一条移入《沧洲诸儒》。谢山所录十条,今以其一条为金叔明立传于后,又移入《象山学案》一条、《木钟学案》一条、《蜀学略》一条。)

  附录

  王鲁斋曰:「近得车玉峰书,谓《大学格致传》未尝亡也,欲以知止而后有定一段合听讼共为一章,不动斧凿而元词俨然,诚追亡之上功也。昔日严陵吴守盘亦有此说,见庐新之跋。尝以此说请教于西山叶先生,曰:「且去涵养。」

  宗羲案:鲁斋以知止为格致之传,发自玉峰。凡玉峰之所论著者,鲁斋未尝不叹服其学力也。玉峰于鲁斋在师友之闲。鲁斋之门,如吉甫、玉峰,皆所谓知过于师,方堪传授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