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闻之欣然,自是读书勤甚。比长,受业于兄孝敬先生,早夜力学自修,专以仪刑先世、希慕往哲为事,博极书传,而不专科举之习。燕居端坐,终日翼翼。尤爱惜士类,有一善则亟称,乐为成就;闻人之过,惨然如痛在己。汪文定公应辰、周文忠公必大、杨文节公万里、李文简公焘皆重之。其同辈所最相得者:彭止堂、向伯源。

  静春先生语

  苟志于学,而乃唯性理文书是传是玩,善士大夫是攀是慕,与向来眩于文章、溺于训诂、流于异孝者同一辙也。且如一言之差,在于常情为未害,试思是时,此心存乎不存;一步之违,在于常情为未伤,试思是时,此心定乎不定。有志者,于容貌颜色辞气用力如曾子,于视听言动用力如颜子,则先儒之训,简易明白,皆可举而行,谁能御之。 

  王承告其子毗曰:「闲习礼学,不如式瞻仪刑;讽诵文辞,不如亲承音旨。」

  世道之衰,屈身于势利者不怪。一从学士真儒,考德问业,则曰是好名者。经师易遇,人师难遭。

  独立无朋,虽夙夜兢兢,学不加进。

  学者多贪看见成道理。

  异端侵畔,良可忧。

  此学二字,向来愚见只说学之为学,无与为对。言此学,则是吾亦自招彼学而与之抗,故不必言此学二字。

  今日之俗,惟知得而忘义。诏令一下,仕者曰:「增秩乎﹖」士曰:「免举乎﹖」兵曰:「受赏乎﹖」民曰:「蠲租乎﹖」有是则欣然奉承,否则虽有良法美意、利国便民,谓之空文,视之蔑如也。夫为政之道,有政有教,理也义也,人心所同。谓今世明于义理,竟难其人,不亦诬乎!但当精择百官,求其明于理义者,以为监司,为学官,为守令,为将帅,则风俗知变,上下一心。吾君吾相,端本端清源,所以仪刑万邦者,不出于他,而举出于理义,将以绍复大业,无难矣。

  (梓材谨案:谢山所录静春先生语十一条,今移入《庐陵学案》一条,移入《复斋学案》一条,移入《荆新公学略》一条。)

  附录

  先生孝友诚笃,质直好义,意广而心和,强敏而有立。初以进士得官,已欲应博学宏辞科,及见朱晦翁,即尽取所习辞业焚之,慨然志于义理之学。罢官严陵,亟至东莱吕公书院讲论经义,留数月乃去。广汉张公守严陵时,尚未识先生。已深知先生为人,其后书问往复,神交心契。先生天资既高,复从二三君子讲学,故所造日益超,而当世巨儒如玉山汪公、巽岩李公皆敬慕之。

  书贽朱晦翁曰:「始某读《论语》,得元佑以来诸老先生说,以为世徒有此书耳。他日有告以今时二三君子之所在者,于时坐不安席,遂欲起而从之。已而不能,则有三焉云云。二三君子不幸已死,则无可言者。幸而执事者在此,有可见之便,其又奚说,愿见盖十五六年矣。语曰:『经师易遇,人师难遭。』愿以素丝之质,附近朱蓝,伏惟诲之。」

  又曰:「某少壮不务学力,长大懒拙于义理,少所开明,又独立无朋,夙夜兢兢而学未加进,临事接物亦多龃龉,非时异事殊,其未之学耳。」

  晦翁复书曰:「执事以盛年壮气,清节直道,发轫进途,既有闻于当世矣,而说学好问之意,勤勤有加,又将有意于古人为己之学者而然邪﹖」

  又曰:「来书深以异学侵畔为忧。自是而忧之,则有不胜其忧者,惟能于讲学体验加功,使吾胸中洞然无疑,则彼自不能为吾疾矣。愿以圣贤之言,反求诸身,一一体察,须使一一晓然无疑,积日既久,自当有见。但恐用意不精,或贪多务广,或得少为足,则无由明尔。若夫涵养之功,则非他人所得与,在贤者加之意而已。若致知之事,则正须友朋讲学之助,庶有发明。不知今者见读何书﹖作如何玩索﹖与何人辩论﹖惟毋欲速,毋蓄疑,先后疾徐,适当其可,则功日进而不穷矣。」(并从黄氏补本录入。)

  吕东莱与书曰:「参预处闻,每效忠告,甚善。或云其闲多杂以嘲姗,虽意在讽切,然便无诚笃气象,未必能动人也。」

  祖望谨案:参预谓平园。东莱与平园札则曰:「子澄嘲姗,乃天资未重之病。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在此不妨有益也。」

  ◆静春学侣

  文安陆象山先生九渊(别为《象山学案》。)

  忠肃彭止堂先生龟年(别见《岳麓诸儒学案》。)

  通判向先生浯(别见《五峰学案》。)

  ◆静春家学(孝敬再传。)

  刘先生孟容(别见《沧洲诸儒学案》。)

  ◆静春门人

  文节赵章泉先生蕃(附子遂。)

  赵蕃,字昌父,本郑州人也。南渡后,居玉山,学者称为章泉先生。以大父龙图致仕恩入仕。尝再得官,皆未赴。已而主太和簿。先生雅有山林之思,居官清苦,题其斋曰思隐。杨公诚斋赠之诗云:「劝渠未要思旧隐,且与西昌作好春。」又酷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