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臣多以此箴规,而东莱言之尤切,以为当读《中庸》、《大学》之书,不当流于异端。(补。)

  尝与江端明书曰:刘子澄传道尊意,是时以四方士子业已会聚,难于遽已,今岁悉谢遣归。

  祖望谨案:此即象山谓「伯恭在衰绖中,而户外之屦恒满」者也。南轩亦尝问朱子曰:「伯恭聚徒,世多议其非者。」观此条,则先生因玉山之言而止,亦善改过者。

  又《与朱侍讲书》曰:某以六月八日离辇下,五日而张丈去国,群阴峥嵘,阳气断续,理自应尔。然以反己之义论之,则当修省进步处甚多,未可专咎彼也。

  又曰:请祠便养,未报,而有召试之命,已复申前请矣。傥得如志,闭户为学,殊为侥幸。或敦迫而出,亦唯以心之所安条对,然后徐度进退之宜。要之,所学未成,轻犯世,故招尤取累,不若退处之为得也。向来一出,始知时事益难平,为学工夫益无穷,而圣贤 之言益可信。

  张南轩与先生书曰:尊兄于寻常人病痛,往往皆无之,资质固美。然若只坐在此上,却恐颓堕少精神。惟析夫义理之微,而致察于物情之细,每存正大之体,尤防己意之偏,扩而充之,则幸甚!

  又曰:去年闻从学者甚众,某殊谓未然。若是为举业而来,先怀利心,岂有利上诱得就义之理。但旧已尝谢遣,后来何为复集﹖今次须是执得定。亦非特此事,大抵老兄平日似于果断有所未足,时有牵滞,流于姑息。虽是过于厚,伤于慈,为君子之过,然在他人视我,则观过可以知仁,在我则终是偏处。仁义常相须,义不足,则仁亦失其正矣。

  又《与朱元晦书》曰:伯恭真不易得,向来聚徒颇众,今岁已谢遣。然渠犹谓前日欲因而引之以善道。某谓来者既为举业之故,先怀利心,恐难纳之于义。大抵渠凡事似于果断有所未足。

  又曰:伯恭近来于苏氏父子亦甚知其非。向来渠亦非助苏氏,但习熟元佑间一等长厚之论,未肯诵言排之。今颇知此为病痛矣。

  又曰:伯恭爱弊精神于闲文字中,徒自损,何益!如编《文海》,何补于治道,于后学﹖

  又《答陆子寿书》曰:伯恭亦坐枉费心思处多。(以上补。)

  朱子曰:《文鉴》编得泛,然亦见得近代之文。如沈存中《律历》一篇,说浑天亦好。

  又曰:《文鉴》编康节诗,不知怎生地那「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从心上起经纶」底诗,却不编入。

  又曰:向见说《左氏》之书,极为详博。然遣辞命意,亦颇伤巧矣。

  又曰:博杂极害事。伯恭日前只向杂博处用功,却于要约处不曾子细研究。如《阃范》之作,旨意极佳。

  又曰:伯恭之学,大概尊《史记》。不然,则与陈同甫说不合。同甫之学正是如此。

  又曰:其学合陈君举、陈同甫二人之学问而一之。永嘉之学,理会制度,偏考究其小小者。惟君举为有所长,若正则则涣无统纪,同甫则谈论古今,说王说霸,伯恭则兼君举、同甫之所长。

  又曰:伯恭讲论甚好,但每事要鹘囵说作一块,又生怕人说异端俗学之非,护苏氏尤力,以为争较是非,不如敛藏持养。

  又曰:伯恭无恙时,爱说史学,身后为后生辈胡涂说出。一般恶口小家议论,贱王尊霸,谋利计功,更不可听。

  又哭之曰:呜呼伯恭!有蓍龟之智而处之若愚,有河汉之辩而守之若讷。胸有云梦之富而不以自多,辞有黼黻之华而不易其出。此固今之所难,而未足以议兄之髣也。若乃孝友绝人而勉励如弗及,恬淡寡欲而持守不稍懈,尽言以纳忠而羞为讦,秉义以饬躬而耻为介,是则古之君子尚或难之,而吾伯恭犹欿然而未肯以自大也。盖其德宇宽洪,识量闳廓,既海纳而川渟,岂澄清而挠浊。矧涵濡于先训,绍文献于故家,又隆师而亲友,极探讨之幽遐。所以禀之既厚而养之深,取之既博而成之粹。宜所立之甚高,亦无求而不备。故其讲道于家,则时雨之化;进位于朝,则鸿羽之仪;造辟陈谟,则宣公独御之对;承诏奏篇,则右尹《祈招》之诗。上方虚心而听纳,众亦注目其敷施。何遭时之不遂,遽萦疾而言归。慨一卧以三年,尚左图而右书;闲逍遥以曳杖,恍沂上之风雩。众咸喜其有瘳,冀卒摅其素蕴。否则传道以著书,抑亦后来之程准。何此望之难必,奄一夕而长终。增有邦之殄瘁,极吾党之哀恫。呜呼哀哉!我实无似,兄辱与游。讲摩深切,情义绸缪。粤前日之枉书,尚粲然其手笔。始言沈痼之难除,犹幸死期之未即;中语简编之次第,卒夸草树之深幽。谓昔腾笺而有约,盍今命驾以来游。欣此旨之可怀,悼讣车而偕至。考日月之几何,不旦暮之三四。呜呼伯恭,而遽死邪﹖吾道之衰,乃至此邪﹖

  问东莱之学。朱子曰:「伯恭于史,分外子细,于经却不甚理会。尝有人问他,忠恕,杨氏、侯氏之说孰是。他却说,公如何恁地不会看文字,这个都好看来。他要说『为人谋而不尽心为忠,伤人害物为恕』,恁地时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