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不涉猎而讲究也。其为间世之巨儒,复何言哉!

  中和说一(自注云:此书非是,但存之以见议论本末耳。正篇同此。)

  《与张敬夫》曰:人自有生即有知识,事至物来,应接不暇,念念迁革,以至于死,其间初无顷刻停息,举世皆然也。然圣人之言则有所谓未发之中、寂然不动者。夫岂以日用流行者为已发,而指夫暂而休息、不与事接之际为未发时邪﹖尝试以此求之,则泯然无觉之中,邪暗郁塞,似非虚明应物之体,而几微之际,一有觉焉,则又便为已发,而非寂然之谓,盖愈求而愈不可见。于是退而验之日用之间,则凡感之而通,触之而觉,盖有浑然全体,应物而不穷者,是乃天命流行、生生不息之机,虽一日之间万起万灭,而其寂然之本体则未尝不寂然也。所谓未发,如是而已矣!夫岂别有一物,限于一时,拘于一处,而可以谓之中哉。

  刘蕺山曰:说得大意已是,猥不是限于一时,拘于一处,但有觉处不可便谓之已发,此觉性原自浑然,原自寂然。

  中和说二

  《答张敬夫》曰:日前所见,累书所陈者,只是儱侗见得大本达道底影像,便执认以为是了。盖只见得个直截根源,倾湫倒海底气象,日间但觉为大化所驱,如在洪涛巨浪之中,不容少顷停泊,以故应事接物处,但觉粗厉勇果,而无宽裕雍容之气,虽窃病之,而不知其所自来也。今而后,乃知浩浩大化之中,一家自一个安宅,正是自家安身立命、主宰知觉处,所以立大本、行达道之枢要。所谓体用一原,显微无间,乃在于此。道迩求远,亦可笑矣。

  刘蕺山曰:这知觉又有个主宰处,正是天命之性,统体大本达道者。端的,端的!

  中和说三

  《答张敬夫》曰:近复体察,见得此理须以心为主而论之,则性情之德,中和之妙,皆有条而不紊。盖人之一身,知觉运动莫非心之所为。则心者,所以主于身而无动静语默之间者也。方其静也,事物未至,思虑未萌,而一性浑然,道义全具,其所谓「中」,乃心之所以为体,而寂然不动者也。及其动也,事物交至,思虑萌焉,则七情迭用,各有攸主,其所谓「和」,乃心之所以为用,感而遂通者也。然性之静也而不能不动,情之动也而必有节焉,是则心之所以寂然感通,周流贯彻,而体用未始相离者也。然人有是心而或不仁,则无以着此心之妙;人虽欲仁而或不敬,则无以致求仁之功。盖心主乎一身而无动静语默之间,是以君子之于敬,亦无动静语默而不致其力焉。未发之前,是敬也固已主乎存养之实;已发之际,是敬也又常行乎省察之间。方其存也,思虑未萌而知觉不昧,是则静中之动,《复》「其见天地之心」也。及其发也,事物纷纠而品节不差,是则动中之静,《艮》之所以「不获其身」、「不见其人」也。有以主乎静中之动,是则寂而未尝不感;有以察乎动中之静,是则感而未尝不寂。寂而常感,感而常寂,此心之所以周流贯彻而无一息之不仁也。

  刘蕺山曰:以心为主及主敬之说,最为谛当。

  中和说四

  《答湖南诸公》曰:向来讲论思索,直以心为已发,而日用工夫亦止察识端倪为最初下手处,以故缺却平日涵养一段工夫,使人胸中扰扰,无深潜纯一之味,而其发之言语事为之间,亦常急迫浮露,无复雍容深厚之风。盖所见一差,其害乃至于此,不可不审也。

  刘蕺山曰:毕竟求之未发之中,归之主静一路。然较濂溪为少落边际。盖朱子最不喜儱侗说道理,故已见得后,仍做钝根工夫。此朱子特参《中庸》奥指以明道也。第一书先见得天地间一段发育流行之机,无一息之停待,乃天命之本然,而实有所谓未发者存乎其间,即已发处窥未发,绝无彼此先后之可言者也。第二书则以前日所见为儱侗,浩浩大化之中,一家自有一个安宅,为立大本行达道之枢要,是则所谓性也。第三书又以前日所见为未尽,而反求之于心,以性情为一心之蕴,心有动静,而中和之理见焉,故中和只是一理,一处便是仁,即向所谓立大本行达道之枢要,然求仁工夫只是一敬,心无动静、敬无动静也。最后一书又以工夫多用在已发为未是,而专求之涵养一路,,归之未发之中云。合而观之,第一书言道体也,第二书言性体也,第三书合性于心,言工夫也,第四书言工夫之究竟处也。见解一层进一层,工夫一节换一节。孔、孟而后,几见小心穷 理如朱子者!愚按朱子之学,本之李延平,由罗豫章而杨龟山,而程子,而同子。自周子有主静立极之说,传之二程;其后罗、李二先生专教人默坐澄心,看喜怒哀乐之未发时作何气象。朱子初从延平游,固尝服膺其说;已而又参以程子主敬之说,静字为稍偏,不复理会。迨其晚年,深悔平日用功未免疏于本领,致有「辜负此翁」之语,固已深信延平立教之无弊,而学人向上一机,心于此而取则矣。《湖南答问》诚不知出于何时,考之原集,皆载在敬夫次第往复之后,经辗转折证而后有此定论。则朱子生平学力之浅深,固于此窥其一斑,而其卒传延平心印,以得与于斯文,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