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用毕置架上。凡百严整有常。一僧见之曰:「吾不知儒家所谓周、孔如何,恐亦只如此也!」先生在经筵,每自不安曰:「只讲两行书,如何做得致君泽民事业!」故急急求去。然则先生之用于世者,固未尽也。所著有《论语》、《孟子解》。(云濠案:陈直斋《书录解题》称先生着有《孟子解》而无《论语解》。其门人王时敏别编所著为《和靖集》八卷。)

  百家谨案:和靖在程门,天资最鲁,而用志最专。尝自云:「某不逮张思叔。如凡请问未达,三四请益,尚未有得处,久之乃得。如思叔则先生纔说,便点头会意,往往造妙。然某虽愚钝,他日持守,思叔恐不及某。」伊川然之。朱子云:「和靖直是十分钝底,被他只就一个敬字做工夫,终做得成。」又云:「和靖不观他书,只是持守得好。他《语录》中说持守涵养处,分外亲切。可知学不在多,只在功专志一。」林拙斋《纪问》纪:「尹和靖先生家居,终日竦然。家人问饥渴饮食,然后唯阿应之,不尔不言。」可想见其专功静度矣。其后林拙斋之后有东莱,陆子正之后有艾轩,皆名世大儒也。

  和靖说

  学者切不可以富贵为大事!富贵傥来之物,纔役心于此,则不可为学矣。

  「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此孟子说心,非说性也。

  某一日侍坐于伊川,请曰:「某看曾子三省,诚而已。」伊川曰:「不意贤看到此糬n处。﹛@ 孟子说三乐处,极好玩味。一归之天,二归之己,三归之人。王天下则果在外也。

  《乡党》一篇,门人弟子写出一个圣人之德容,学者当潜心焉。

  《中庸》自「仲尼祖述」而下,至「无声无臭,至矣」,言孔子之大。《乡党》一篇,自始至终言孔子之小;子思曰:「天地之大也,人犹有所憾。故君子语大,天下莫能载焉;语小,天下莫能破焉。《诗》曰:『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

  (梓材谨案:此与《乡党》云云,本作一条,今画为二条。)

  某昔在涪陵千佛寺居,扁坐处曰三畏斋。至此,复取旧额扁坐榻之前,聊以自警。后因看人编《伊川师说》,说「三畏」处曰:「畏天命,不负所畀付;畏大人,亦以自畏;畏圣人之言,以自进德也。」某不觉愧于中者累日。盖平日以是名斋,自谓有深得。且如「畏圣人之言」,只是谓道之所在而已,又何尝推得到此。乃知伊川凡语言必推用于己。自此,亦当少戒轻为人解释圣言也。畏大人时,且如端庄而坐,亦所以自畏也。

  某昔在伊川席下,有学者来问:「六十四卦,以某观之,皆不须得,只《干》、《坤》足矣。」伊川曰:「要去谁分上使﹖」其人曰:「圣人分上使。」伊川曰:「圣人分上,一字也不须得。」

  读圣人之书,须是有所自得。且如《论》、《孟》,从少知是孔子、孟子之书,不敢说尔非真知也。要如不知有孔、孟而知为孔、孟之说,乃所谓真知尔。

  (梓材谨案:原本《和靖师说》二十四条,今别标《和靖文集》者一条,移为《附录》者五条,移为《祁氏师说》者二条,移为《王氏师说》者八条。)

  和靖文集

  程先生《遣书》,虽以讲说而传,亦以诵解而陋。况其所论所趋,不无差误,岂惟无益,害又甚焉。《进论语序》。

  慈溪黄氏曰:程门之传,惟先生最得其正,其余率染异论。先生此语,盖有为而发。

  宗羲案:和靖只就敬字上做工夫,故能有所成就。晦庵谓其只明得一半,盖以伊川「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和靖用得敬一半,阙却致知一半也。愚以谓知之未致,仍是敬之未尽处也。以《识仁篇》论之,防检似用敬,穷索似致知,然曰「心苟不懈,何防之有」,则防检者是敬之用,而不可恃防检以为敬也。曰「存久自明,安用穷索」,则致知之功即在敬内,又可知也。今粗视敬为防检,未有转身处,故不得不以穷理帮助之,工夫如何守约﹖若和靖地位,谓其未到充实则可,于师门血脉,固绝无走作也。

  附录

  先生因苏■见伊川,自后半年,亦得《大学》、《西铭》看。

  伊川教人,专以「敬直内」为本,先生独能力行之。先生言。「伊川先生教,只是专令用『敬以直内』。若用此理,则百事不敢轻为,不敢妄为,不愧屋漏矣。习之既久,自然有所得也。往年伊川先生自涪陵归,焞日日见之。一日读《易》,至『敬以直内』处,因问:『不习不利时,则更无睹,当更无计较也邪﹖』伊川深以为然,且曰:『不易见得如此。且更涵养,不要轻说。』」

  明道尝曰:「天下事,只是感与应尔!」先生初闻之,以问伊川,伊川曰:「此事甚大,当自识之。」先生曰:「绥之斯来,动之斯和,是亦感与应乎﹖」曰:「然。」

  尝请益于伊川先生曰:「某谓动静一理。」伊川曰:「试喻之。」适闻钟声,某曰:「譬如钟未撞时,声固在也。」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