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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当篇第九

  至当之谓德,百顺之谓福。德者福之基,福者德之致,无入而非百顺,故君子乐得其道。

  循天下之理之谓道,得天下之理之谓德,故曰「易简之善配至德」。

  「大德敦化」,仁智合一,厚且化也。「小德川流」,渊泉时出之也。

  「大德不踰闲,小德出入可也。」大者器,则小者不器矣。

  德者,得也,凡有性质而可有者也。

  「日新之谓盛德」,过而不有,不凝滞于心知之细也。

  百家谨案:不有、不滞,无宿物于心,所以谓日新之盛,非「不二过」之解也。「知之细」句颇无谓。先生意谓:心既浩然太虚,而又须周知文理,密察日新,方兼富有。

  浩然无害,则天地合德;照无系,则日月合明;天地同流,则四时合序;酬酢不倚,则鬼神合吉凶。天地合德,日月合明,然后能无方体;能无方体,然后能无我。

  礼器则藏诸身,用无不利。「礼运」云者,语其达也;「礼器」云者,语其成也。达与成,体与用之道;合体与用,大人之事备矣。礼器不泥于小者,则无非礼之礼,非义之义。盖大者器,则出入小者,莫非时中也。子夏谓「大德不踰闲,小德出入可也」,斯之谓尔。

  高忠宪曰:《礼器》皆言修身谨礼之事,故曰「藏诸身」。『《礼运》则言礼乐因革,移风俗,和天人,运而无积,故曰「语其达」。

  礼,器则大矣,修性而小成者与!运则化矣,达顺而乐亦至焉尔。

  「万物皆备于我」,言万物皆有素于我也。「反身而诚」,谓行无不慊于心,则乐莫大焉。

  未能如玉,不足以成德;未能成德,不足以孚天下。修己以安人;修己而不安人,不行乎妻子,况可忾于天下!

  高忠宪曰:忾,至也。《礼记》:「忾乎天下矣。」

  正己而不求于人,不愿乎外之盛者与!

  仁道有本,近譬诸身,推以及人,乃其方也。必欲博施济众,扩之天下,施之无穷,必有圣人之才,能弘其道。

  制行以己,非所以同乎人。

  百家谨案:《表记》曰:「圣人之制行也,不制以己,使民有所劝勉愧耻,以行其言。」此则反《礼》之意,谓制行当本己,非所徇人也。

  必物之同者,己则异矣。必物之是者,己则非矣。

  高忠宪曰:天下之理出于至当,则人心大同,有不知其所以然而然者,而可必物之同,必物之是乎﹖此所谓「制行以己」者也。

  能通天下之志者为能感人心,圣人同乎人而无我,故和平天下,莫盛于感人心。

  道远人,则不仁。

  百家谨案:道本人心,人心即天理。凡天下之不近人情者,鲜不为大奸慝,故先生直以「不仁斥。大哉斯言!」

  易简理得则知几,知几然后经可正。天下达道五,其生民之大经乎!经正则道前定,事豫立,不疑其所行。利用安身之要,莫先焉。

  性天经,然后仁义行,故曰「有父子君臣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

  仁通极其性,故能致养而静以安。义致行其知,故能尽文而动以变。

  义,仁之动也,流于义者于仁或伤。仁,体之常也,过于仁者于义或害。

  高忠宪曰:断制太过,则伤于仁;恻怛太过,则害于义。仁义相为体用而不可偏也。

  立不易方,安于仁而已乎!

  安所遇而敦仁,故其爱有常心。有常心,则物被常爱也。

  大海无润,因喝者有润;至仁无恩,因不足者有恩。乐天安土,所居而安,不累于物也。

  孙锺元曰:天地父母之恩,予、受两忘也。若求人德我而为仁,则累于物多矣!

  爱人然后能保其身,(寡助则亲戚畔之。)能保其身则不择地而安。(不能有其身,则资安处以置之。)不择地而安,盖所达者大矣。大达于天,则成性成身矣。

  高忠宪曰:君子不以保身而爱人。物我一体,天理自合当爱也。

  上达则乐天,乐天则不怨。下学则治己,治己则无尤。

  不知来物,不足以利用;不通昼夜,未足以乐天。圣人成其德,不私其身,故干干自强,所以成之于天尔。

  高忠宪曰:吉凶悔吝,皆来物也,知之则不疑所行而足以利用矣。死生鬼神,皆昼夜也,通之则夭寿不二而足以乐天矣。圣人无我,干干自强,以成其天德而已。

  君子于仁圣,为不厌,诲不倦,然且自谓不能,盖所以为能也。能不过人,故与人争能,以能病人。大则天地合德,自不见其能也。

  君子之道达诸天,故圣人有所不能。夫妇之智淆诸物,故大人有所不与。

  匹夫匹妇,非天之聪明不成其为人。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