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巽;恶为懦弱,为无断,为邪佞。惟中也者,和也,中节也。天下之达道也,圣人之事也。故圣人立教,俾人自易其恶,自至其中而止矣。故先觉觉后觉,暗者求于明,而师道立矣。师道立,则善人多;善人多,则朝廷正而天下治矣。」(《师》第七。)

  濂溪以中言性,而本之刚柔善恶。刚柔二字,即喜怒哀乐之别名。刚而善,则怒中有喜;恶则只是偏于刚,一味肃杀之气矣。柔而善,则喜中有怒;恶则只是偏于柔,一味优柔之气矣。中便是善。言于刚柔之间认个中,非是于善恶之间认个中,又非是于刚柔善恶之外别认个中也。此中字分明是喜怒哀乐未发之谓中,故即承之曰:「中也者,和也,中节也,天下之达道也,圣人之事也。」《图说》言「仁义中正」,仁义即刚柔之别名,中正即中和之别解。

  百家谨案:先遗献《孟子师说》曰:「《通书》云:『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矣。』刚、柔皆善,有过不及则流而为恶。是则人心无所为恶,止有过不及而已。此过不及亦从性来,故程子言『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也。仍不碍性之为善。」

  人之生,不幸不闻过,大不幸无耻。必有耻,则可教;闻过,则可贤。(《幸》第八。)

  百家谨案:孟子云「耻之于人大矣」,兹云「大不幸无耻」。无耻之人,是非颠倒,即闻过,不以为过,并有以己过自得意为荣者矣,此又讳过、文过之变相也。今比比渐成风俗矣。噫!

  《洪范》曰:「思曰睿,睿作圣。」无思,本也;思通,用也。几动于彼,诚动于此,无思而无不通,为圣人。不思,则不能通微;不睿,则不能无不通。是则无不通生于通微,通微生于思。故思者,圣功之本,而吉凶之几也。《易》曰:「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又曰:「知几,其神乎!」(《思》第九。)

  案:《通书》此章最难解。周子反复言诚、神、几不已,至此指出个把柄,言思,是画龙点睛也。思之功全向几处用。几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知几故通微,通徽故无不通,无不通故可以尽神,可以体诚,故曰:「思者,圣功之本,而吉凶之几也。」吉凶之几,言善恶由此而出,非几中本有善恶也。几动诚动,言几中之善恶方动于彼,而为善去恶之实功已先动于思,所以谓之「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所以谓之「知几其神」。几非几也,言发动所由也。○圣,诚而已。诚之动处是思;思之觉处是几;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处即是神。诚、神、几,曰圣人。故曰:「思曰睿,睿作圣。」然则学圣人者如之何﹖曰:思无邪。

  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伊尹、颜渊,大贤也。伊尹耻其君不为尧、舜;一夫不得其所,若挞于市。颜渊不迁怒,不贰过,三月不违仁。志伊尹之所志,学颜子之所学,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于令名。(《志学》第十。)

  百家谨案:此元公自道其所志学也。伊尹之志,虽在行道,然自负为天民之先觉,志从学来。颜子之学,固欲明道,然究心四代之礼乐,学以志裕。元公生平之寤寐惟此。

  天以阳生万物,以阴成万物。生,仁也;成,义也。故圣人在上,以仁育万物,以义正万民。天道行而万物顺,圣德修而万民化。大顺大化,不见其,莫知其然,之谓神。故天下之众,本在一人。道岂远乎哉!术岂多乎哉!(《顺化》第十一。)

  百家谨案:此圣人奉若天道以治万民也。道不远,术不多,胡为后世纷纷立法乎!

  十室之邑,人人提耳而教,且不及,况天下之广,兆民之众哉﹖曰:纯其心而已矣。仁义礼智四者,动静言貌视听无违,之谓纯。心纯,则贤才辅;贤才辅,则天下治。纯心要矣!用贤急焉!(《治》第十二。)

  百家谨案:治道之要,在乎君心。纯其心,斯成大顺大化。法天为治也。

  礼,理也;乐,和也。阴阳理而后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万物各得其 理然后和。故礼先而乐后。(云濠案:底本此下有「是天地之撰」五字,阅《性理》诸书,并无之,疑误衍。○《礼乐》第十三。)

  百家谨案:程子谓敬则自然和乐,可以知礼乐之先后矣。

  实胜,善也;名胜,耻也。故君子进德修业,孳孳不息,务实胜也。德业有未着,则恐恐然畏人知,远耻也。小人则伪而已矣。故君子日休,小人日忧。(《务实》第十四。)

  有善不及,曰:「不及,则学焉。」问曰:「有不善﹖」曰:「不善,则告之以不善,且劝曰:『庶几有改乎!斯为君子。』有善一,不善二,则学其一而劝其二。有语曰:『斯人有是之不善,非大恶也﹖』则曰:『孰无过,焉知其不能改。改则为君子矣。不改为恶,恶者天恶之,彼岂无畏邪﹖乌知其不能改。』故君子悉有众善,无弗爱且敬焉。」(《爱敬》第十五。)

  勉其善,改其不善,正是反身对证药。绵里藏针,却从处煞紧。不然,虽懊悔一场,亦无益。吾辈须寻个真自讼手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