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凯歌班师,金鼓欢呼,琅琅动勋。
  十四日,仙居又陷。先是,仙居为山贼李云所破,知县郑录勋、佥书汪国祥已经恢复。缘周都统援台时,带满兵才七百人,其半歼于黄岩,仅随身三百余人,闲身羁旅,树立情浓,遂赴仙居,欲图进取。不虞寇皆闽人,为魁首者朱福等,强悍十倍于周都统,在仙数失民心,竟有投牒渠帅数愬之。未几,寇榜周罪状通衢,即遁回郡,遂弃仙居,知县郑录勋抱印趋杭。
  十五日,收阵亡尸,天洋之战,本出有心,转成挫衄,然悔无及。寇亦微有恻隐,不忍颠越尸伤。于十五日,在西岸各树标,听亲属识认载归。一时郡内通衢僻巷,无不焚兰热桂,腥血风回,闻者欲呕,荐死悼亡,悲号日甚。
  自郡南为贼所据,沿江六十七里,如章家溪、龙潭岙等处,俱筑土囤,与我师隔江而守。又水师贼将朱飞熊,将大(舟宗)战舰一带,沿江停泊于涌泉、新亭、后泾等处。至我师俱从西北陆路坚守,提督塞白理等领兵守东路蔡岭、龙王山等处,坚筑石城,安设炮位,以通宁波大路。都统周云龙等领兵守白塔了、倭山、后岭及西路松山,留贤等处,俱布置营盘,排筑土囤,以通天台大路。
  布置各营盘,开掘深濠,暴露朽骨,过者太息。
  伪总兵朱福,既据仙居,遂领贼众出天台大路,以断粮草。仙之西北,接壤天台;若横水、紫凝诸村,贼踪游奕其间,时屯于天封寺,寺创于唐,制颇宏敞,遇官兵辄拒战,我师竟为所败,粮道遂绝。
  二十七日,都统周云龙议屠台郡。台道杨应魁力争而止。周都统以贼东西搭造浮梁,急图攻城,城内惊惶,俱欲逃窜,且屡战挫败,满兵全活无几,绿旗逃回甚众。疑台人与贼暗通,遂议屠台,以守新昌。赖杨应魁力主不可,以台为宁绍门户,台失则浙东皆为寇有。周云龙又以粮道既绝,贼势猖獗,急不能守。应魁厉声疾呼,指文武满汉官兵,谓朝廷封疆,寸土难失,若见危辄弃,要我等何用。满汉军民,咸推为是。先,周都统弃仙居时,应魁争之不能,备将仙居若弃,必致为贼所据,断我粮道等情,已密启大将军康亲王,暨宁海将军固山贝子览启,深器重之,以将来计,全台者,必是人也。又应魁到台时,至绍之嵊县,被山贼数万所困,应魁竟以防卒数百人杀出重围,人咸服其智勇兼备,无颉颃者。
  十一月初四日,宁海大将军固山贝子提师援台,百姓顶香,跪迎遮道,延袤六七里外,俱告以荒乱惨伤情形。贝子恻然动念,慰以不必惊惶,自有平寇之策。贝子之莅台也,公听并观,不徇偏见,功疑惟重,罪疑惟轻,于文员诹以土俗民情,于武职每察以树功效力,揣测多方,徐施方略,井井有条,备言天封战败,非诸将之怯,乃三军之饥。即下令慰谕,椎牛酾酒,大行犒赏,谕以务必坚壁固垒,慎毋轻举。自是,诸军皆按甲不动,军容肃然,民亦赖以安堵,秋毫无犯,各得安业。
  先是,安设各营盘,东尽羊坶坦,西极留贤,毗连三十里,所有民间坟墓,俱被开掘濠沟,骸骨暴露。贝子莅台,经过营盘,见之,不胜哀悯。留即传谕诸军,嗣后不许摊掘民莹及砍伐松楸,违者按以军法。又前殉陈之人,远乃辽蓟,近则京口、杭州等处,亦即谕下,给以运费,令子弟为其父兄,仆从为其家主,即将骨骸舁回,各遂首邱之望,仁哉!贝子真泽及枯骨也。
  会当风鹤时,人人自危,幸贝子到台,镇静调度,大慰士民,云霓之望,亡魂得以安土,其恩更莫大焉。
  初十日,倍饷给山营诸军,陆营诸军依山戍守,渐偪冱寒,各有怀乡之思。杨应魁察其意,启于贝子,即下令谕倍月饷以给之,欢声如雷。
  十二日,发台协官兵,交监司杨应魁推问,周都统以台兵与寇通,疑终不解,启贝子, 以发问。台副将秦宏猷向框梗概,通贼并无实迹,应魁以诬启。贝子素信应魁公忠,其疑顿释。贝子令谕邑令王铸鼎,按地召集乡兵之首趋辕下,饷以酒食金币,试有膂力者,给以练总劄,暇则互守御,有事则导官兵先行,既为杜奸之计,复得地利之宜;军前竹木,动需千百,有司檄练总按户分任,克期以交,时称便焉。
  王师压境,度支靡常,然非径渡灵江,莫由陷敌。贝子檄同知祖进朝,即西门厢房为船厂,董造江津为上舟驾梁。
  续演水师于东湖,贝子恐水兵未谙,无以迎敌,遂令演习;檄有司募水手操舟,演于东湖,战舟遂成阵势。
  舟泊城南金鸡岩,夜为江流暴涨所驶,失去一半。贝子惟邑令是问,令责管舟民户,愿觅舟赎罪。贝子笑许之,乃披蓑笠,偕水手沿江号哭,见舟所在,哭益惨。盗诘之,还以原船,亦贼心变为菩心也。
  二十七日,增白塔汛戍兵。白塔寺角枕灵江,与了倭山密迩,前拨守兵无多,恐为寇所据,北阻饷道。贝子允裨将议,晚引步卒五百协防,朝仍掣回所拨之兵,皆绿旗也。
  十二月,大雨雪,军马皆饥,军中斗米三百钱,束草钱百文,重价无由购。自黄、天、仙三邑为寇所据,在地粮草已绝,大军所需,俱从宁波,由桐岩岭运至台城。
  贝子莅台后,领满汉大军不下十万,月支动辄三万七千余,费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