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则所以为国计久长者,其意可深长思矣』。时翰林、科道轮日奏陈经史,溶首以「易」「益」彖传「损下益上」之说进;谓『务鸠敛以裕籯椟之积者,匹夫之富也;务宽惠以成盈宁之象者,天子之富也。损下益上,上固益矣;卦不名「益」而名「损」,则知下损、上亦损矣。损上益下,上固损矣;卦不名「损」而名「益」,则知下益、上亦益矣』。八年,湖广总督孙嘉淦以事被议,奉旨派修顺义城工;溶上疏言:『向来臣工有罪于应得处分外,间令出赀效力者,缘其在任之日素无清名,但褫其职不足蔽辜,是以罚令出赀效力,使天下晓然知所得者究不能为子孙身家之计;明以开急公赎罪之条,默以寓禁暴止贪之意。孙嘉淦历任以来,操守不苟,久在圣明洞照之中;今亦令其出赀效力,似于用罚之本意有所未协。且使天下督、抚闻之,谓如嘉淦之清廉,尚不免于议罚;恐一不得当,而己即踵其后:将必堕其廉隅,以豫为将来之地。是一赏罚之行,即天下风声之树;不可不慎也』。疏上,部议革职。

  九年二月,复原官;旋命往福建以道员用。十年,授漳州府知府。漳俗强悍好讼,

  胥役多至千余人;党类盘据各上司衙门,势力出长官上。藏纳奸人,多耳目侦伺;捕之,卒不可得。溶至,汰去有违犯者数百人(卢文弨「一斋金公家传」)。有吴成者,设局诱群少年淫博;积十数年,事未发。溶具得其踪迹,乘夜开门出召徼循三、四辈执锒铛突入其家,禽治之;合城欢呼(袁枚「小仓山房文集」)。一监生有罪,请褫革,上司不许;溶知吏人实为之奥援,不具官文书而自为禀以申上,乃始得请(卢文弨「一斋金公家传」)。龙溪县有华崶村,去县二百余里,纳租、赴愬皆不便;康熙中,知府某请设县丞移驻其地,督、抚批准。及溶至已四十余年,尚未具奏。询其故,以设官则县吏之司征者失权利,故为所格也。溶再具详督、抚,又已许诺;适司藩者代去,藩吏役乘间议驳,文书不下府而径行县。溶闻之大怒,严讯县吏,得其交通阻挠状;乃详请治罪,而设丞崶村,亲往营度,无敢梗者(袁枚「小仓山房文集」)。府城内旧有河,岁久为民屋所占;溶察其阻水道者撤去之,稍侵岸旁地而犹不碍者令出赀输官,以为疏浚费。不踰年,旧渠以复,地气疏泄,舟楫无阻。于是修文庙乐器,选俊秀,教以乐舞。新芝山、丹霞两书院,筹其修脯、膏火,学业大起。厘名宦、乡贤之合祀典者,约其行谊、功绩,各书于神位;亲率其后人而致祭,教之以无忝乃祖。行乡饮酒礼,择乡先生致仕工部主事王材以为大宾;跪荷械者于门外,礼毕,谕罪人,使知愧悔而量减其罚。宾兴之礼废久矣,溶始复之。明燕王之变,漳州教授陈思贤与诸生六人殉于明伦堂,旧有专祠废为民居;溶令民纳地价,因其赀改建于芝山书院之旁,并以明末黄道周合祠焉(卢文弨「一斋金公家传」)。十三年春,旱,米贵;上司檄平粜。溶计府、县所储俱十六万石,去新榖登场时尚远,虑其不继;乃先劝有榖之家出三万石以粜,又给印纸令商人赴粜于足榖之处;又请弛台湾米入内地之禁,并开仓出粜:而群榖毕集。至六月雨降,米价顿减,民情帖然(袁枚「小仓山房文集」)。其听讼也,息牵连,速审断。又虑言语不通而译者移易其轻重也,书牍以示其人、悬牌以谂于众:皆可为来者法。

  十四年,授台湾道;丁母忧。

  二十一年,赴陕西办理军需,补驿盐道;复丁父忧。二十九年,补浙江督粮道。历署福建汀州府、陕西潼商道、延绥道、浙江宁绍台道、陕西按察使、布政使。

  三十二年,休致。四十二年,卒(卢文弨「金公家传」)。

  --见原书卷七十五「循吏传」(二)。

  朱仕琇(兄仕玠)

  朱仕琇,字梅崖;福建建宁人。年十五,补诸生。博通经传、诸子,从南丰汪世麟学为古文。尝代人作书,求文于副都御史雷鋐;叹叹为近古大家。既而知出自仕琇,亟称之;名遂着。乾隆十三年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散馆,以知县用。选山东夏津县,缘足疾,改福宁府教授。归,主鳌峰讲席者十年。四十五年,卒;年六十六。

  仕琇治古文,自晚周以迄元、明百余家,究悉其利病,而一以荀况、司马迁、韩愈为大宗。尝与人论文云:『经浚其源,史核其情,诸子通其指,文选、辞赋博其趣,左氏、太史劲其体,孟、荀、扬、韩正其义、柳、欧以下诸子参其同异,泛滥元、明、近世以极其变。归诸心得,以保其真;要诸久远,以俟其化』。又云:『为文在先高其志,使其心有以自置,则我心犹古人之心也;以观古人之言,犹吾言也。然后辨其是非焉、察其盈亏焉、究其诚伪焉、定其高下焉,如黑白之判于前矣。于是顺其节次焉、还其训诂焉、沈潜其义蕴焉、调和其心气焉、久则自然合之,又久则变化生之。于是文之高也,如絫土之成台、如鸿渐之在天,有莫知其所以然者』。时治古文者多尊桐城方苞,仕琇独病其肤浅。故或谓其矫枉过正,邻于艰涩;然淳古冲澹,大兴朱筠特推其斩斩自成一家。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