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化鹏抟,「齐谐」毕载;石言神降,左氏犹传:或以为怪、或以为诬矣。然上天垂象,偶尔乖常;赤子弄兵,随时殄灭。史亦备记,抑又何欤?我皇上圣敬日跻、天休滋至,景星甘露,云汉为昭;岛国春长,鲸波永息。其间偶有云翳,亦何损乎太虚哉!夫天和不可干,莫谓其无征也;迩言有至理,勿谓其不经也。录从前之祥异、集今昔之丛谈,用资采择,亦藉观惩。志杂记。

  祥异

  丛谈

  外岛(附)

  祥异

  国朝顺治十八年辛丑夏五月,鹿耳门水忽涨丈余。先时,鹿耳门水浅,仅容小艇出入;是月水忽涨,郑成功因之大小战舰进港,遂据台湾。

  康熙十九年六月,有星孛于西南,形如剑,长数十丈;经月乃隐。是冬大稔。

  二十年,疫。先是,有神曰天行使者,来居安平镇陈永华宅,永华与相酬接。自是,郑氏主臣眷属凋丧殆尽。

  二十一年七月,地生毛;九月,雨发如丝。冬饥(斗米值银至六钱余)。

  二十二年五月,澎湖港有物状如鳄鱼,长四、五尺,沿沙而上,鸣声呜呜。居民竞烧楮钱送之下海。是夕,复登岸死焉。是月大水,土田冲陷。夏六月,靖海将军侯施琅帅师攻澎湖,拔之。二十六夜,有大星陨于海,声如雷。二十七日,明宁靖王术桂在台湾,闻大师取澎湖,遂具冠服投缳;妻、妾从死者五人。秋八月,鹿耳门水涨,大师乘流入台,郑克塽归诚,老幼欢迎,台湾平。十一月,雨雪;冰坚寸余(台土气热,从无霜雪。八月甫入版图,地气即自北而南,运属一统故也)。

  二十五年四月二十日辰刻,地大震。

  二十九年冬,大有年(自荡平后,年榖时熟,几不胜书。是岁,尤为大稔)。

  三十年八月,大风;民居倾坏,船只飘碎。

  三十二年冬,大有年。

  三十五年秋七月,新港民吴球谋乱,伏诛。

  球,新港东田尾人;好拳勇。有朱佑龙者,诈称前明后裔,能遁法;数往来球家,阴集党伙谋乱。凤山吏陈枢之妻,球妹也。枢侵蚀课粟,官督之急,称贷球家;球奋髯曰:『此何足道,当相与图大事,悉诛此曹』。于耳(?)告与谋,则大喜。尊球(佑龙?)为国师,招集渐众。其党余金声约保长林盛同举事,盛佯许诺,乘夜逃之郡首告。北路参将陈贵率官兵环其宅,贼操兵以出,擒获球、枢、金声等为首七人,杖杀之。而朱佑龙竟莫知所向。

  三十八年春二月,吞霄土官卓个、卓雾、亚生作乱。夏五月,淡水土官冰冷杀主账金贤等(主账,番社通事,管出入之账者)。秋七月,水师袭执冰冷。八月,署北路参将常太以岸里番击吞霄,擒卓个、卓雾、亚生以归,俱斩于市。

  初,通事黄申贌社于吞霄,征派无虚日,社番苦之。土官卓个、卓雾、亚生鸷而骁,阴谋作乱。会番当捕鹿,申约计日先纳钱米而后「出草」。个、雾等鼓众大噪,杀申及其伙十数人。镇、道遣使招谕,不得入。乃发两标官兵及署北路参将常太进剿,而以新港、萧垄、麻豆、目加溜湾四社番为前部。个、雾等阻险拒守,四社番伤死甚众。既有献计常太者云:『岸里山番穿林箐、〔越〕涧谷如飞。擒个、雾非此不可。时岸社番尚未内附,乃遣译者入说其魁,多致糖、烟、银、布;番大喜,自以收捕为功。绕出吞霄山后,日有擒获。官军攻其前,个、雾等大窘,将逃入内山。岸里番设伏擒之;至郡,尸诸市,传首以示诸番。是役也,劳师七阅月,官军被瘴毒死者数百人。

  冰冷者,淡水内北投土官、麻里郎吼番之婚姻也。麻里郎吼有女,字主账金贤;贤将娶之,其父怜女之幼也,弗与。告贤曰:『俟长以归汝』。贤缚丈人于树而挞之,麻里郎吼以诉冰冷而泣。冰冷故凶悍,怒率众射杀贤;诸与贤善者皆杀之。时方征吞霄,冷遣使与个、雾等通,有水师把总者巡哨至淡水,闻变,潜泊海口,冷未之觉;把总遣他社番诱以货物交易,伏壮士水次缚之,亟登舟。比诸番出护,已挂帆矣。会吞霄既平,诸番以首恶既诛,因通事求抚。把总惜失其名。

  四十年冬十二月,诸罗刘却作乱,伏诛。

  却,臭佑庄管事;拳棒自负。日往来无赖恶少,歃血为盟。久之,其党有谋不轨者,以为非却,众莫从之;尝深夜燃樟脑,窃置却屋,瓦火上烛,召同盟者示之曰:『刘大哥舍中,每夜红光烛天,非常兆也』。会却家神炉无故发火,众曰:『此不君,即帅耳』。却心动,穴地于舍,佯置田器;冶铁为刀枪各械,约日举事。腊月七日,扬旗击鼓,毁下加冬营,散其兵。乘夜抵茅港尾,掠市中货。乱民及诸番乘机四出劫掠,破家者甚众。却退屯急水溪,北路参将白通隆整众御之,镇、道两标并发兵应援。越五日,官兵大集,战于急水,却大溃;杀贼甚众,生擒其党陈华、何正等。却走匿山薮,常昼伏夜出。四十二年春二月,擒获于笨港之秀才庄。师还,斩却于市;并其长子杖杀之,妻孥皆发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