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朔日夜举事,贼党误听,于二月晦日夕诸贼戕狱卒突入县衙,学诗身被数刃。贼以为令毙,纵火登城杀守卒,喊声震地。应者以非期不至。贼斩北关出。日午,为乡兵所擒。

  二十二年夏五月,福州府饥民作乱。

  福州连岁不登,阖城米肆尽闭。东门李章家故饶,仓多陈腐,故昂其价,令籴者鳞次而入,有自辰至午不得入,乃大哗,众拥入,尽掠其米。放火焚仓,烈焰亘天。巡抚许孚远闻变,遣营将古应科提兵捕之。凶首逸去。是夜奸民邓三鼓众焚古应科居屋,为营卒所擒。城内外闻风抢掠者十余处。孚远遣兵分布城中,固守各巷口栅门,戒人夜出。次日,大发仓廪,乱遂定。后巡抚金学曾至,斩邓三等于市。

  二十五年,海贼无齿老寇漳浦县古雷澳,把总张万纪歼之。

  二十九年,倭犯福宁嵛山。

  倭突至嵛山杀守澳哨官,进泊松山三日,福宁戒严。次日浙人毛国科偕倭奴来驾,言赍日本国王檄求贡市。州牧宴国科及倭奴于松山,竟脱去。

  是年,泉州都司佥书沈有容击倭于澎湖,大破之。

  先是,日本封事坏,巡抚金学曾欲用奇捣其穴,起有容守浯屿、铜山。是年,倭掠诸寨,有容击败之。踰月,与铜山把总张万纪败倭彭山洋。倭据东番。有容守石湖,谋尽歼之。舟过澎湖,与倭遇,格杀数十人,纵火沈其六舟。倭遂去东番。海上息肩者十年。

  三十一年,吕宋杀福建人在其国者二万五千人。

  先是,闽中以吕宋地近且饶富,商贩者至数万人,往往久居不返,至长子孙。佛郎机既夺吕宋国,遣一酋来镇会督矿税太监高寀至闽。奸宄蜂起献利。有阎应龙、张嶷者,言吕宋机易山素产金银,采之岁可得金十万两、银三十万两。以三十年七月奏闻,神宗纳之,举朝骇异。都御史温纯疏谏,言『中外诸臣,争陈矿税之害,天听弥高。今闽中奸徒又以机易山事见告,臣闻海澄市舶高寀岁征三万金,已不遗余力而攘利。机易越在海外,决无遍地金银任人采取之理,不过假借朝命,阑出禁物勾引诸番,以逞不轨之谋。岂止烦扰公私、贻害海澄一邑而已哉。昔年倭患,正缘奸民下海私通,大姓设计勒价,致倭贼愤恨,称兵犯顺。今以朝命行之,害当弥大。及乎兵连祸结,诸奸且效汪直、曾一本辈故智,负海称王,拥兵列寨,近可以规重利,远不失为尉陀。于诸亡命之计得矣,如国家大患何』?不听。事下福建,乃遣海澄丞王时和、百户千一成偕嶷往勘。吕宋人闻之大异。及时和等至,酋设宴问曰:『天朝欲遣人开山,山各有主,安得开?譬中华有山,可容我国开耶?且言树生金豆,是何树所生』?时和不能对,还任即病悸死。守臣以闻,请治嶷妄言罪。事已止矣,而吕宋人疑天朝将袭取其国,诸流寓者为内应,潜谋杀之。声言发兵侵旁国,厚价市铁器。闽人贪利,尽鬻之。于是家无寸铁,酋乃下令录闽人姓名,三百人为一院,入即歼之。先后死者二万五千人。酋出令,诸所掠货悉封识贮库。移书闽中守臣,言华人将谋乱,不得已先之,请令死者家属往取其孥与帑。巡抚徐学聚告变于朝,神宗惊悼,下法司议奸徒罪。议上,神宗曰:『嶷等欺诳朝廷,生衅海外,致二万商民尽膏锋刃,损威辱国,死有余辜,即枭首传示海上。吕宋酋擅杀商民,抚按官议罪以闻』。学聚等乃移檄吕宋,数以擅杀罪,令送死者妻子归。竟不能讨。

  三十二年春三月,邵武盟香贼作乱,寻平之。

  瓯宁县民吴建作乱,伏诛。

  建,邑谢屯人。持古佛号煽党千余,渐事剽掠,一郡戒严。寿宁知县霍腾蛟时摄瓯宁,单骑往晓之。而都督府亦遣赍牌传谕。不解。于是兵备道刘毅檄,乡民得便宜擒剿,仍发兵屯大历口。官兵未至,乡民先捣其穴,建自杀,余党惊惧亦自杀。

  秋七月,和兰犯澎湖屿,据之,寻引去。

  和兰即红毛番也。先未尝入中国。自佛郎机市香山,和兰闻而慕之。其酋麻韦郎驾二大舰直抵澎湖。时汛兵已撤,如入无人之墟,遂伐木筑舍,为久居计。税使高寀遣心社周之范诣麻韦郎,说以三万金来馈,即许贡市。麻韦郎与之盟,已就矣。会总兵施德政令都司沈有容将兵往谕。有容负胆智,指陈利害。麻韦郎心折,乃曰:『我从不闻此言』。其下人露刃相诘。有容无所慑,盛气与辩。麻韦郎悔悟。而抚按严禁奸民下海,犯者必诛。由是接济路穷,番人无所得食。十月末,遂扬帆去。

  是年,海贼周四老作乱,诏安知县黎天祚擒其二魁,斩之,贼遁去。

  三十四年,漳浦庠生赵秉鉴谋袭县,知县黄应举捕擒之。

  四十四年,倭犯福建。参将沈有容击败之。

  有容先为温处参将,罢归。至倭犯闽境,巡抚黄承元请特设水师参将,起有容统之。有容擒倭东沙,招降巨寇袁进、李忠,散遣其众。

  四十六年,海贼袁八老寇诏安县沿海村落,既而就抚。

  天启三年,和兰复据澎湖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