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比干
先后合辙亦可悲矣朕读其文伤其意慨然想见其为
人故特表而出之以旌其忠鲠垂法将来由斯以观即
谓继盛至今存可也
杨继盛论
朕观有明二百七十余年忠谏之臣往往而有至于不
畏疆御披膈犯颜则无如杨继盛而被祸惨烈杀身成
仁者亦无如继盛云当是时其君端拱修元委政辅弼
而逆臣严嵩父子盗执大柄浊乱王家威福擅专纪纲
荡废在廷之臣皆淟涊阿谀奔走承顺继盛独能伸大
义声其十罪更彰其五奸使隐慝昭明稔恶暴白岂非
卷七
独行不惧者哉夫继盛特曹郎耳非有贵戚之谊股肱
之任与拾遗补阙之责也以疎逖之臣恶权宠之奸遂
思执白简而弹去之其势不敌夫人知之矣乃毅然不
顾且继盛一官又非未经摧折者方仇鸾主互市议时
众皆俯首缩颈塞黙不敢异继盛排羣说力言不可致
权臣炰烋刑之濒死谪官遐方歴尉令始得至一曹郎
令他人处此且保躯固位未遑安敢复蹈前迹而继盛
歴事未月又有舍身图报之章盖念君恩难负奸辅难
容建言宁计崇卑报国不忧生死洵忘身殉君忘家殉
国者也且是时严嵩与仇鸾隙思继盛言遂欲立贵之
以为己用故数假王命内示其私继盛倘一委蛇可立
取通显不则缄口屏息循职自効亦何所不容而乃重
公室藐权门慷慨呌阍从容就义有臣如此良国之砥
柱哉盖继盛自有生后夙罹闵凶艰苦备至故坚贞之
性百折勿回可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
屈者矣嗟乎继盛值讳言之朝无立言之责尚能不畏
卷七
疆御披膈犯颜如此今之为臣者乃身任言职直节罔
闻感私徳而辜主恩畏权威而忘国事以视继盛能不
洒然汗下哉朕故咏浩气丹心之句不胜三叹为直臣
惜也顺治十三年岁次丙申仲春朔日颁行
谕祭明内监王承恩文
朕尝考诸史册见夫忠臣烈士身殉国难名炳千载未
尝不掩卷三叹也虽忠义之性命之于天人人可以自
尽然变乱之际利害动于中祸患怵于外依违瞻顾多
不能引决求夫风雨不渝其常霜雪不易其操者盖难
之矣若夫掖庭之中貂珥之列或恪共着美或勤慎流
徽若汉之吕强唐之张承业亦可谓贤矣至于国家多
难秉志不移忠诚贯于金石气节昭于日星尤足以激
末流而挽颓俗也如明司礼监太监王承恩者有可纪
焉当明季寇讧海内鼎沸庄烈愍皇帝励精图治宵旰
焦心原非失徳之主良由有君无臣孤立于上将帅拥
兵而不战文吏噂沓而营私以致羣寇纵横不能奏绩
卷七
逮逆渠犯阙国势莫支帝遂捐生以殉社稷而一时戴
縰垂缨之士在平时则背公树党遇危难则茍且偷生
言之可为太息惟有范景文等十九人无愧臣节业赐
谥致祭以旌其忠然多士盈廷能赴义捐躯者盖不多
见独承恩目击艰危从容就义从死愍帝之傍其岳岳
之风节即古之忠臣烈士何以加焉既乃托体山阿瘗
骸林麓永近园陵常依隧道可谓式慰幽灵用绥贞魄
者矣朕自践祚以来斟酌前代之典章洎夫有明恒深
嘉叹其列代山陵近在畿辅向令永禁樵采守护维严
于顺治十六年因东狩驻跸昌平覩胜国之松楸感废
邱之霜露诸陵周览心恻久之爰至思陵念愍皇帝精
勤遘乱亡国非辜躬奠椒浆尤増悯泣顾见陵侧有土
一坏即承恩墓也特命从臣酹酒焉迩者当省敛之时
展軨宵驾载履明诸陵拜陈醑醴复徘徊于思陵之所
抚荒墟而洒泣沥旨酒而痛心念兹从死之臣弥兴节
义之感手一巵命大臣拜奠其墓以劝忠也谥义危身
卷七
奉上险不辞难曰忠故忠君爱国庸人毎未之逮贞烈
之士毅然行之使百世之下闻而兴起者慕谊无穷也
矧承恩趋侍宫掖出入禁闱其责任不繋乎封疆名位
不同乎公辅而独能视死如归岂非较然不欺其志者
哉以视世之读书明大义负重名者变故当前依阿淟
涊幸免旦夕其为人贤不肖又何如也用是勒之贞珉
使尽忠者以为劝不忠者以为戒且以告天下万世之
为人臣者
明内监王承恩碑文
朕闻烈士狥名赍志而殁贞臣卫主捐躯以从自有明
失驭寇陷都城怀宗皇帝敦国君死社稷之义崩于石
室时有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者攀龙髯而矢志甘
雉颈以从君陪缢于傍死而犹跽呜呼若承恩可谓事
君有礼不忘其忠者矣夫人臣事上无二厥心为其易
者与为其难者途径若分理道则一人臣之怀有二心
者幸图茍免甘心事雠乃在平日侈读诗书髙拥爵位
卷七
之人无论生无以为人死无以为鬼对若人其亦何地
置足耶朕殱除巨憝用彰民彝既礼葬懐宗皇帝于思
陵因赐承恩茔域一区俾葬兆外以从厥志仍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