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经垦辟,鸡犬相闻,奸人更无所容其迹。孰得孰失,较然可辨矣。夫地之大小虽殊,而情形则一,又何必汲汲封禁而后谓之无事也哉?
  黑水沟有二:其在澎湖之西者,广可八十余里,为澎、厦分界处,水黑如墨,名曰大洋;其在澎湖之东者,广亦八十余里,则为台、澎分界处,名曰小洋。小洋水比大洋更黑,其深无底。大洋风定时,尚可寄椗;小洋则不可寄椗,其险过于大洋。此前辈诸书纪载所未及辨也(薛氏「台湾县志」)。
  台海潮流,止分南北;台、厦往来,横流而渡,曰横洋;自台抵澎为小洋;自澎抵厦为大洋;故称重洋(同上)。
  鹿耳门西北至澎湖,水程四更,约一百八十里。澎湖西北至厦门,水程七更,约三百里。海洋行舟,以磁为漏筒,如酒壶状,中实细沙悬之;沙从筒眼渗出,复以一筒承之;上筒沙尽,下筒沙满,更换;是为一更。每一日夜共十更,每更行舟可四十余里。若岛屿可望,令望白者(曰亚班)登桅远望;如无岛屿,则用棉纱为绳,长六七十丈,系铅鎚,涂以牛油,坠入海底,粘起泥沙,辨其土色,可知舟至某处。倘铅鎚粘不起泥沙,非甚深即石底,不可寄泊矣。台、厦往来水程,中有澎湖,岛屿相望,不设更漏,但焚香几行为准(同上)。
  台郡往来船只,必以澎湖为关津,从西屿头入,或寄泊屿内、或妈宫、或八罩、或镇海屿,然后渡东吉洋,凡四更。船至台湾,入鹿耳门。行舟者皆以北极星为准;黑夜无星可凭,则以指南车按定子午格巽向而行。倘或子午稍错,南犯吕宋或暹罗或交趾,北则飘荡莫知所之。此入台者平险、远近之海道也(「台湾旧志」)。
  放洋全以指南针为信,认定方向,随波上下,曰针路。船由浯屿或大嶝放洋,用罗经向巽巳行,总以风信计水程迟速;望见澎湖西屿头、猫屿、花屿可进。若过黑水沟,计程应至澎湖,而诸屿不见,定失所向,仍收泊原处候风信。由澎湖至台湾,向巽方行,近鹿耳门隙仔,风日晴和,舟可泊;若有风,仍回澎湖(「赤嵌笔谈」)。
  海洋泛舟固畏风,又甚畏无风。大海无橹摇棹拨理,千里万里,只籍一帆风耳。自大放洋,初渡红水沟,再渡黑水沟。台湾海道,惟黑水沟最险,自北流南,不知源出何处。海水正碧,沟水独黑如墨,势又稍洼,故谓之沟。广约百里,湍流迅驶,时觉腥秽袭人。又有红黑间道蛇及两头蛇,绕船游泳,舟师时时以楮镪投之,屏息喘喘,惧或顺流而南,不知所之耳。红水沟不甚险,人颇泄视之。然二沟在大洋中,风涛鼓浪,与绿水终古不淆,理亦难明。渡沟良久,闻钲鼓作于舷间,舟师来告,望见澎湖矣。登鷁尾高处凭眺,祗觉天际微云一抹如线,徘徊四顾,天水欲连,一舟荡漾,若纤埃在明镜中(「稗海纪游」)。
  离澎湖,海水自深碧转为淡黑,回望澎湖诸岛,犹隐隐可见,顷之渐没入烟云之外;前望台湾诸山,已在隐现间。更进,水变为淡蓝,转而为白,而台郡山峦毕陈目前矣(同上)。
  海舶已抵鹿耳门,为东风所逆不得入,而门外铁板沙又不可泊,势必仍返澎湖。若遇月黑,莫辨澎湖岛澳,又不得不重回厦门以待天明者,往往有之矣。海上不得顺风,寸尺为艰(同上)。
  泉州顺风二画夜至澎湖沟,水分东西流。一过沟水,则东流达于吕宋;回日过沟,西流达于漳、泉(「漳州府志」)。
  水至澎湖,渐低近琉球,谓之落漈。漈者、水趋下而不回也。凡西岸渔舟到澎湖以下,遇飓风发,漂流落漈,回者百无一(「续文献通考」)。
  澎湖妈宫、西屿头、北港、八罩四澳,北风可以泊舟。若南风,不但有山、有屿可以寄泊,而平风静浪,黑沟、白洋皆可暂寄,以俟潮流。洋大而山低,水急而流回。北之吉贝沈礁,一线直至东北,一目未了;内皆暗礁布满,仅存一港蜿蜒;非熟习深谙者,不敢棹至。
  丙午年,有闽船在澎湖南大屿被风折桅飘坏,有二十人驾一杉板脚舟,用被作帆回台。询以何处击破,彼仅以沙中为言;又云:潮水溜入,不得开出。此万里长沙头也。潮虽溜入,若以南风棹长潮,再不得归矣。大洋之水,为沙两隔,节次断续。南北沙头为潮汐临头四面合流,外长而内退,外退而内长,须沿沙节次撑上断续沙头,夹退流,乘南风,东向尽流南退。虽欲北上生而南下者正所以生也。何也?南风夹退潮,方能出溜;水虽溜下,然而归于大海,不入内溜,方得乘风而归(以上「海国闻见录」)。
  衡渡至澎湖,岛屿错落,有名号者三十六岛。澎湖沟底皆大石参错。凡港泊有南风、北风,二者殊澳。此台湾之外门户也(「理台末议」)。
  澎湖至台,虽仅二百余里,顺风扬帆,一日可到。若天时不清,台飓连绵,浃旬累月莫能飞渡(「东征集」)。
  澎湖远在海外,内澳可容千艘,周遭平山为障,止一隘口,进不得方舟;令贼得先据,所谓一夫守险,千人不能过者也。矧山水多礁,风信不常;且绝岛孤悬,混茫万顷;脱输不足而援后时,是委军以予敌也。亦尝测其水势,沈舟则不尽其深,输石则难扦其急,而曰何以塞者非也(「筹海图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