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旨命还山。寻敕有司给舟,且出内库钞十五贯为道里费,送至山中。一时林岫改观,山童谷叟,莫不指为宠光所及。
  其徒以法师光膺帝眷,恢宏佛祖之道,召命荐至,皆起自夕佳,期亦兹楼之有遇也,不可无述,以示将来。有如上人者,谒余,具道所以,请著楼记。余也汩没世俗,莫知所以记。间者入山,尝从法师问佛法大意。法师以谓:“吾宗大旨,期于去昏即明,去散即静。故修证之法,指日为观。送想于落日之表,所以臻实际也。”吾尝念法师之所以语我者,则所谓夕佳之旨,其在兹乎!以此观之,法师殆将尽空世相,不有其有。若夫兹楼之遇与否,岂其志之所存?而吾世谛文字,亦何足以溷之也。虽然,上人之意,不可以虚辱也,乃为之记。
  吴公堤记 陈 观
  吴公堤,古春江堤也。不言春江而言今名,县令吴侯所筑,民为是名,示不忘也。按志,富春居杭上游,背山面江,下通钱塘。潮汐往来,上接衢、婺、睦、歙,诸水会流,每天风撼涛,奔溃激射,号为险绝。矧自观山起,至苋浦桥止,东西三百余丈,适当邑城之南,其捍潮御浪,惟筑堤为可备。前代兴废,未暇究论。
  自唐万岁登封元年,县令李浚所筑者,去旧城一百步许,迄今数百余年,而雨洗风淘,堤因以坏,渐逼城居,为患不小,民日以忧。前为县者,多后其事。宣德乙卯,侯始来治兹邑,抚字之暇,顾慈颓地,慨然兴怀。因与僚佐议政治所先,莫此为最,当亟修举。乃具词上闻,得允所言。会岁歉,未遑也。正统四年,秋谷既登,方将鸠工督匠,值所司别筑钱塘江岸,征役徒,伐巨石,动以千计,几寝是事。独富春以侯请得免,遂专力修筑,民在欢悦。经始于是年十月八日,乃率父老遍历江浒,验里分肥瘠,限以丈尺多寡,使得人平力均。于是,夫匠云集,桩石山积。复新授方略,定立三级,下承以桩,上叠以石。布置得宜,事易工省,不再阅月,厥工告成,上坚下固,俨若天造。
  竣事之日,里父老子弟相与语曰:“昔为狂澜百尺之冲,今遂安居乐土之愿。伊谁之力欤?我侯之力也!”语竟,因以侯姓易堤之名。余曰:“宜然。”复征余文,以记其兴筑颠末。
  窃惟官府起大兴作,用大力役,事有便于民、利于众者,虽劳不怨。筑堤,重事也,然在防遏水患,奠安民居,出于众人之所同愿,故用工虽大而民不劳,成功虽速而人不怨。使数百年已坏之遗业,一旦为千百人家之保障,盖有以见侯之举在于为民,而不在于为名也。虽然,地不自名,必因人而后名。昔苏子瞻守杭,筑堤西湖,名曰“苏堤”,亦因人而得名。今堤从侯姓,由前人起之也,庸害于理乎?
  侯名堂,字允升,饶州乐平人,由进士发轫仕途,凡见诸行事,一本于明体适用,兴废举坠。境内一新,皆民事所当为者。他日人思侯绩,因而得名者多,又不限一堤云。
  荆州府学教授致仕陈观记。
  建镇海楼记 商 辂
  镇海楼,雄据吴山之麓,实浙藩更漏警众之所。其制:甃石为台,中为券洞,横跨市衢,下通车马,如城阙然。上建巍楼,层檐翚飞,与山并峙。考之图志,盖创始于吴越钱氏,号朝天门。宋南渡,改曰拱北楼。至我朝,始更名镇海楼。天下潮汐,惟钱塘为异,奔激震荡,势欲摧山。是楼左瞰海门,每鼍鸣鲸吼,隐隐寥廓,天吴罔象,将俯首退听,镇海之义,殆取诸此。成化甲午春三月,民居弗戒于火,楼被延爇。镇守太监李公义,谋诸巡按御史吴君文元,暨三司长贰,发帑藏余积,市良材,募善工,简在官之徒众,委干办之属职,爰辟旧址,而加新构焉。台基四围,琢石包砌,既坚且厚,高计三丈五尺,东西十四丈,南北八丈九尺。东北隅叠石为级,再折而上。楼起三层,檐高五丈三尺,间计十一,柱计百,广十二丈,深六丈六尺。栏楯周遭,砖垣重缭,涂绘藻饰,靡不应法。楼东西各建平房三间,东置铜壶漏刻,西祀金鼓神祇。楼之上,巨钟鼖鼓,左右悬架,高宏壮丽,度越前规。经始于是年五月,落成于明年乙未十月。佥谓是役,费皆公出,力不烦民,宜有记载,以彰伟绩。于是左布政使宁君良、按察司戴君拱,相与具事状,介左通政何君琮,属予以记。夫忧谯之设,刻漏具焉,所以定晨昏,警作息,诚治道所当先也。昔萍乡善政,观风者有取于更鼓分明,其知所重哉。矧镇海为楼,所系非一,今兹缔构既新,景象亦新,以至民物之视听,一出于新。将见海若效顺,怒涛怙息,民居宴然,夜柝弗警,则镇守守土之功及于一方者,不亦多矣乎!予浙人也,喜闻而乐道之,于是乎言。
  镇海楼记(代胡宗宪作) 徐 渭
  镇海楼,相传为吴越王钱氏所建,用以朝望汴京,表臣服之意。其基址楼台,门户栏楯,极高广壮丽,具载别志中。
  楼在钱氏时,名朝天门;元至正中,更名拱北楼;皇明洪武八年,更名“来远”。时有术者病其名之书画不祥,后果验,乃更今名。火于成化十年,再建,嘉靖三十五年九月又火。
  予奉承命总督直浙闽军务,开府于杭,而方移师治寇,驻嘉兴。比归,始与某官某等谋复之。人有以不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