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二十一年,高涧决七十余丈而泗城水减不过尺许,则泗溢不尽繇堰也。此见陈大理应芳《水议》中。
  淮阳年少,武健鸷愎,椎埋作奸,往往有厄人胯下之风。凤、颍习武好乱,意气亻人,雄心易逞。白下则鲜衣冶容,流连光景。盖六朝余习犹有存者,大抵古今风俗不甚相远。
  维扬中盐商,其盐厂所积有三代遗下者。然长芦盐窃之淮阳卖,而淮盐又窃之江南卖。长芦之窃,其弊窦在往来官舫,淮盐之窃,其作奸在孟渎流徒。淮盐岁课七十万五千一百八十引,征银六十万两,可谓比他处独多矣,而鄢懋卿督理时,欲以增额为功,请加至百万,徵不足,则括郡县赎锾及剥商人余赀足之,商人多破产,怨嗟载道。及嘉靖末年,分宜败,御史徐广上其状,司农覆议,始减照原额,从之。
  扬州五塘,一陈公塘,延袤八十余里,置自汉陈登;一曰句城塘,六十里,置自唐李袭誉;一曰小新塘,一百一十里;一曰上雷塘、下雷塘,各九十里,皆创自先朝。千余年停蓄天长、六合、灵、虹、寿、泗五百余里之水,水溢则蓄于塘,而诸湖不致泛滥,水涸则启塘闸以济运河。嘉靖间,奸民假献仇鸾佃陈公塘,而塘堤渐决,鸾败而严世蕃继之,世蕃败而维扬士民攘臂承佃,陈公塘遂废,一塘废而诸塘继之。夫五塘大于汜光、邵伯、五湖数倍,水既不入塘,惟于湖,故湖堤易决,他日堤东兴、盐、高、泰五州县之民悉为鱼矣。所佃之税止七百余金耳,视五州县之民数百万、粮二十余万何啻倍蓰之,而竟不可复者,则以今之所佃皆豪民、富商及院道衙门积役,其势足以动摇上官,故虽以家司寇督漕,吴太守理郡,皆锐意复之,竟亦中止。
  广陵蓄姬妾家,俗称养瘦马,多谓取他人子女而鞠育之,然不啻己生也。天下不少美妇人,而必于广陵者,春保姆教训,严闺门,习礼法,上者善琴棋歌咏,最上者书画,次者亦刺绣女工。至于趋侍嫡长,退让侪辈,极其进退浅深,不失常度,不致憨戆起争,费男子心神,故纳侍者类于广陵觅之。
  扬子江南零水与建业石头下水异,此出《茶经水辩》中。谓唐李季卿刺湖,遇陆处士,使操舟取南零水煮茶,陆扬以杓,曰:“江则江矣,非南零,似石头下水也。”既倾至半,曰:“是矣。”使服曰:“某所取南零水,抵岸,荡覆半,挹岸水增之耳。”李叹骇,问海内诸水优劣,羽曰:“楚水第一,晋水最下。”李命笔,羽遂次第二十水。欧阳公又传,羽论水,以山水上,江水次,井水下。又云:“山水,乳泉石池漫流者上,混涌湍濑勿食,令人有颈疾,江水取去人远者,井取汲多者。”张又新《小记》又云:“刘伯刍谓,水之宜茶者七,皆出于羽。今次刘、陆水品:刘以扬子江第一,惠山石泉第二,虎邱石井第三,丹阳寺井第四,扬州大明寺井第五,松江第六,淮水第七。与羽皆相反。羽以庐山康王谷第一,惠山泉第二,蕲州兰溪石下水第三,峡州扇子峡、虾蟆口第四,虎邱第五,庐山招贤寺下方桥潭第六,扬子江南零第七,洪州西山瀑布第八,桐柏淮源第九,庐州龙池山顶第十,丹阳观音寺井十一,扬州大明寺井十二,汉江金州、中零十三,归州玉虚洞香溪十四,商州武关西路水十五,松江十六,天台千丈瀑布十七,郴州圆泉十八,严陵滩十九,雪水二十。如虾蟆口、西山瀑,天台瀑,羽皆□人弗食。”今使余尝一水,此水美恶则立辨之,明至□处,口已遗忘矣,安能并海内而记其次第。品藻之如余辈,真所谓鲜能知味也。若留都城内井,则皆秽恶不堪食,又多碱,余尝取秦淮水矾澄之。
  茅山初名句曲,《道书》第八洞天第一福地,后因三茅君得道,于此上升,各占一峰,故又称三茅山。《金陵志》:“茅山与蜀岷、峨相首尾,蒋山实其脉之尽者。”固然。然茅山不得与岷、峨首尾也,为岷、峨尾者,乃天目耳。句曲亦从天目发龙。
  太湖三万六千顷,山环七十二峰,中有洞庭两山,亦名包山,下有洞穴,潜行水底,九疑、衡岳无所不通,号为地肺。《道书》第九洞天,《禹贡》谓之震泽,《周官》、《尔雅》谓之具区。其别名曰五湖,以其派通五道。虞翻谓,东通长洲松江,南通安吉溪,西通宜兴荆溪,北通晋陵氵鬲湖,西南通嘉兴韭溪者是也。张勃《吴录》谓,其周行五百里,故以为名。《义兴记》谓,太湖、射湖、贵湖、阳湖、洮湖为五湖。韦昭谓,胥湖、蠡湖、洮湖、氵鬲湖、太湖为五湖。《水经》谓,长塘、湖射、贵湖、上湖、氵鬲湖、太湖为五湖。《图经》谓,贡湖、游湖、胥湖、梅梁湖、金鼎湖为五湖。《史记正义》谓,茭湖、游湖、漠湖、黄湖、胥湖皆太湖东岸五湾,为五湖。皆出臆度。
  三江以吴松江为主,在吴江东,源出太湖,又名松陵江,又名松江,又名笠泽,经昆山入海。顾夷《吴地记》云:“松江东北行七十里得三江口,东北入海为娄江,东南入海为东江,并松江为三江。”言经三江入海,非入震泽也,此与唐仲初《吴都赋》同,乃以吴三江言。其他如以松江、钱塘、浦阳为三江者,韦昭之注也。以历丹阳、毗陵入今大江者为北江,首受芜湖东至阳羡者为中江,分外石城过宛陵入具区者为南江,此黄贸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