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江,云某尝一履其桥,从波光鸥鸟间,问故所葬靖献公处,杳不可识

矣!但见其一乡之人往来于其途者,则必憩桥侧亭。欷嘘久之,曰兹桥以陈靖献而始著,盖

东乡之望族相比居如错绣。然兹桥实当孔道,旧仅驾一木,水溢则崩,严冬寒裂,涉者艰之

。万历庚申冬十月,里之沈孝廉名寿隆者,滋悯心焉,首捐橐百计倡募,里中好义者佐赀,

鸠工石为桥。长若千丈,高广如之,咸沈孝廉力也。已而孝廉谒余请记。余曰:是役也,

夫人之好为德于乡者,庸或能之未足为孝廉重,而孝廉之所不可及者,读书明大义,克承其

家,生平砥行励节,卓有古君子风。间与抵掌谈忠孝节烈事,辄义形于色。余心重之,即此

一举而靖献之忠烈攸昭,俾乡之童叟提携桥畔,然动风高仰止之思。而间有隐君子游息其

间,抚今吊往,放为诗歌,与云淙石籁相答响,以志靖献之死而不朽。孰非孝廉之所以兴起

斯人者,仅一桥之建云乎哉?孝廉推广其志以行之,举凡伦常风教,间所当为之事,奚不

可为也。余于孝廉有厚望焉,孝廉曰唯唯,先生奉命搜天下遗书,而因以采风下里,扬其

忠节于弗衰。余小子行将谋诸陈邑侯,伐石纪先生言,永垂百世以罔替。


浮田记杜应成太平

县之有黄山,县之奇也。苍苍莽莽,郁郁森森,虽百日游,岂能穷其奥窍哉!而县之龙门乡



金坞有浮田一区,是又一奇也。方册所未载,舆地所不传,而兹独有之。余初疑信相半,秋

杪命舆往视,而目爽神王,真阅历所未经,而庞髦所未识也,喜而为之记。其田缭曲于盘龙

诸山麓间,西铺平地,东限一田畔,蓄内所渗出山下之泉,泄以一缺,缺下田中峙一小山,

为口塞缺,上行环三千六百余步,衡约五之一,中有黑壤三百六十余亩。弥漫浮水上,望之



一湾平坂,剖之厚不数寸,释手旋合。下尽清冷莫测之水,有鱼如鲤鲫,践之则一动俱动,

又若单结一池浮萍者。然每至耕种时,不用器具,但裸身入水,手捧有草之土而翻之,便可

栽植。明年复然。稻谷簿而色稍白,每岁秋稼如云,其味香,其质软,胜于常谷。旁有实土

百数十亩,周环之,壤不相属,中壤同水,升降至一二尺,不为水没溢,若一片平湖,中拥

坦洲,旱若四面平原,中陷洼泽,或谓此陷山也。然陷田山谷多有溢,仍为水没,不能升降

于水而终出水上,且丘必大小不等,低昂各别,不能一丘区干衍,三百六十余亩水田,纵膏

腴饶,获一秋稔外,无别产。此则不种自生之草实,童携箕敛,日可得米数升,香美非常,

杂于米中煮,食之尤为奇胜。夫土藉水载而不遂水以流,谷藉土生而不决土以溃,此诚天地

特设之神工,今古未闻之创获,直可与黄山诸峰并为一县之奇观也。


请改食盐疏户部题稿

户部题为民隐堪怜,有额无盐,仰吁圣明垂仁,敕议增课复制裕国便民事。

据山东清吏司案呈,崇祯九年十二月廿八日,奉本部送户科抄出直隶宁国府民陈士京等奏前

事内称:宁郡六邑,洪武初计口

授盐,派有引额。嘉靖时额引盐五百七十斤,部册明载,至万历间竟无粒盐到埠,止
止,原作“圣”,据《乾隆府志》改。有空引投销,即官府

时加征督,而商亦不至。以宁间万山之中,离江五百余里,

夏月水溢,仅有宣城北路一线通舟,其余五县皆山溪迢远,肩摩步担,至秋冬干涸,即此一

线亦不能达。夫路既阻远,计其斤数不足为搬运之费,讵可望商人至耶?则宁郡所派之额,

适以资其别卖,而额引之课亦非商之为宁国课“为宁国课”,《乾隆府志》作“为

宁输矣”。。盐既不至,小民不得不于浙省近

地私贩济用,而捕缉之则“捕缉之则”,《宁国府志》作“捕缉株连”。良

民,又皆为圣明之罪人。是宁课祗入私贩,而宁民徒

陷法纲。伏思高淳、溧水去江少远,皆蒙圣恩准行食盐,宁国犹在高淳之南,去江逾远,独

不蒙皇上一轸念乎?伏乞垂怜无盐之苦,究商人不至之故,念小民私贩之因,敕下户部详议

,照高、溧事例,准行食盐。即不然查复祖制,俾补路费,四季江掣河繇采石,不致冬底干



,酌增引数,别立宁盐,令徽西土三商兼运到埠,则六邑无万生灵万万世感戴皇仁,而宁郡

盐法永永无弊矣。且增引则增课,官盐通则私盐绝,而向之食私者今皆无不课之盐,岁可

得数万金,稍佐军需,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