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解他。须先览晓得古今兴亡得失、忠■〈亻妄〉之辨,自己便有经济,临事自有决断、有把持。方正学孝孺学辨:『人莫不为学,而学必有要焉。「五经」者,天地之心,三才之纪,道德之本也。善学者学诸「易」,以通阴阳之道、性命之理;学之「诗」,以求事物之情、伦理之懿;学之「礼」,以识中和之极、节文之变;学之「书」,以达治乱之由、政事之序;学之「春秋」,以参天人之际、君臣华夏之分;而学之大统得矣。然不可骤而进也,盖有渐焉。先之「大学」以正其本,次之孟轲之书以振其气,则之「论语」以观其中,约之「中庸」以逢其原,然后六经有所措矣。博之诸子以睹其辨,索之「史记」以质其效,归之濂、洛、关、闽之说,以定其是非。既不谬矣。参天下之理以明之,察生民之利害以凝之;践之于身欲其实,措之于家欲其当也;内烛之于性,欲其无不知也;外困辱而劳挫之,欲其着而不懈,畜而愈坚也。夫如是,学之要庶几乎得矣。发之乎文词以察其浅深,核之乎事为以考其可否,验之乎乡邦以勉其未至;日量而岁较,昼省而夜思之;功既加矣,德既修矣,出而任国家之重位,则泽被乎四表,声施乎百世矣。处则折衷圣贤之道,稽缵古今之法,传之于人,着之于书,以淑来者,岂不巍巍然善学君子哉』(「逊志斋集」)!

  又「深虑论」第五:『治天下有道,仁、义、礼、乐之谓也。治天下有法,庆、赏、刑、诛之谓也。古之为法者,以仁、义、礼、乐为榖粟,以庆、赏、刑、诛为盐醢,故功成而民不病。圣人之为仁,非特曰仁而已矣,必有仁之政。欲民之无饥也,口授之田;欲民之无寒也,教之桑而帛、麻而布;欲老之有养、祭享宾客之有奉也,教之陂池而鱼鳖、牢栅而鸡豚;欲民之安也,不为苛役以劳之,欲民之无夭也,不为烦刑以虐之。亲老、子独者,勿事胎育,而贫者有给;以至于猎而不伤麛卵,樵而不斩萌蘖,皆仁也。其为义也,必有义之政。上之取之也有常,用之也有节,均之也有分;疆界也以防其争,邻保也以洽其欢,车服也以昭贵贱,衡量也以信多寡,饥寒也减其力役之征,略其婚娶之仪;学于闾也使其知长幼之序,书于乡也使其知善恶之效。推而至于安生而达分,尊上而趋事,皆义也。为礼之政,而使民自揖让、拜跪、献酬之微,各极其敬,以至于五伦叙而三纲立。为乐之政,而使民自咏歌、搏拊、舞蹈之事,充而大之,至于和乐、忠信、不怨、不怒而易使。圣人之用是四者,持之以坚凝,守之以悠久,如待获于秋,浚泉于深,必得其效而后止。四者之化成,天下之民胶结而不可解。有未齐者,从而以法令之,则令之易服,而治之不难。故三代之民,非异于后世之民也。后世之民常好乱,而三代之时,未尝有一民为乱者,治之者异也。仁、义、礼、乐入其心,民虽知可以为乱,而不能;赏、罚、旌、诛动其心,民虽欲为乱而不敢。不能者,有所耻;不敢者,有所畏也。治天下而能使人耻于为非,虽无刑罚可也。恃法威而使民畏,民其能常畏乎?及其衰则不畏之矣。三代以下,虽有贤主而不足致治者,欲使民而不知仁、义、礼、乐之说也。故为治者不可以不察也』。

  又与郭士渊论文:『秦、汉以下,大率多记载讲论文耳;求如古之立言者,未之多有也。然而犹足以名世者,其道虽未至而其言文,人好其文,故传。其言虽不文而于道有明焉,人以其明道,故亦传』。

  又送牟元亮、郭士贤序:『文所以明道也。文不足以明道,犹不文也。三代以上,斯道明,故其文简。三代以降,道晦而不章,人各以意求之,故其文繁。圣人之言,如「书」、「易」、「春秋」之所载,孔氏弟子之所述,片辞可以善其身而治天下,岂好为略哉?无所用繁也。庄周、荀卿之著书,其辞浩浩乎若无穷,于道邈乎未有闻。非工于言而拙于道也,求道而不得,从而以言穷之,虽欲简而不可致耳。然其文犹未弊也。自夫不徇道而徇人,不求合于古而求合于今者,始相如开其源,崔、蔡畅其支,魏氏迄于唐初,助其澜者盈天下。天下之言文者,谀乎人而已矣,宜乎时而已矣,何有于道哉?唐之中世,昌黎氏尝一反之,而道不足以逮文。宋之盛时,程氏尝欲拯之,而文不能以胜道。欧氏、苏氏学韩氏者也,故其文昌;朱子、张氏师程氏者也,故其道醇。合二者而有之,庶几不愧于古乎;而天子未见其人也。匪遗乎今,不足以追古;匪弗顾乎人,不足以明道;匪有得乎道,吾未见其能文也(按为学、为政、为文,得方氏诸编,可以洞彻源流;舍此不务,则俗儒矣』)。

  沈维鐈校士录序:『行文之要:曰理、曰法、曰才、曰气,本领则在读书。国家以四书文取士,一以朱子「章句集注」为宗,所以一有司之绳尺而端学者之趋向,非漫然也。尝读朱子「教人读书法」曰:『「大学」以定规模,「论语」以立根本,「孟子」以观发越,「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读此四书,然后更看「诗」、「书」、「礼」、「乐」』。又曰:『先读「语」、「孟」,然后读「史」,如明鉴在此,而妍丑莫逃』。夫所谓读书者,岂如今之举业家,斤斤于文义口气离合向背之间,以为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