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序录,其言帝王行事之道著焉。春秋等解,其言圣贤制述之意备焉。诗记柬牍,其言讲明自得之旨深焉。属时多故,赍志而没,道之不行有以也。咸淳庚午十月既望,先生之从孙泰孙,出此编示余於龙津驿舍,且求鄙言序其首。余惟先生之道德学问,闻於朝,录於太史,传诵於天下之经生学士,固不待遗藁而显。而此藁亦不待此叙而传。然不辞者,自以生发未燥时,已知敬慕,今六十五年矣。泰山岩岩,鲁邦所瞻。若获挂名於文字中,以自托於门人弟子之末,岂非畴曩之至愿也哉!春木之芚兮,授我手之鹑兮,茫茫九泉,忧莫起之。后学冯梦得敢拜手稽首而为之书。
  考文质先生居罗源里,晚年乃为博罗尉,初未尝至罗浮,本传於筑室罗浮山下,有谒时将溪上之语,是罗浮山浮字,当为源字之误。若罗浮去将乐几二千里,未必能常将溪上也。
  【注】㈠ 冯梦得:宋,将乐人,嘉熙进士,历给事中,累擢礼部尚书。


李先生文集序


宋赵师夏㈠
  延平李先生之学,得之仲素罗先生,罗先生之学,得之龟山杨先生,龟山盖伊洛之高弟也。李先生不特以得於所传授者为学,其心造之妙,盖有先儒之所未言者。今观此编,与行述之所纪,智者观之,当见之矣。始我文公朱先生之大人吏部公,与延平先生,俱事罗先生,为道义之交。故文公先生於延平为通家子。文公幼孤,从屏山刘公学问,及壮,以父执事延平而已。至於论学,盖未之契。而文公每诵其所闻,延平亦莫之许也。文公领簿同安,反覆延平之言,若有所得者,於是尽弃所学,而师事焉。则此编所录。盖同安既归之后也。文公先生尝谓师夏曰:“余之始学,亦务为侗宏阔之言。好同而恶异,喜大而耻於小,於延平之言,则以为何多事若是?天下之理一而已,心疑而不服。同安官馀,以延平之言,反复思之,始知其不我欺矣。盖延平之言曰:“吾儒之学,所以异於异端者,理一分殊也。理不患其不一,所难者分殊耳,此其要也。”今文公先生之言行,布满天下,光明俊伟。毫厘必辨,而有以会其同。曲折致详,而有以全其大。所谓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本末兼举,细大不遗。而及门之士,亦各随其分量,有所依据而笃守,循序而渐进,无凭虚蹈空之实者,实延平先生一言之绪也。世之学者,其尊信文公之道者,则以为聪明绝世,故其探讨之微,有不可及。至於不能无疑者,则又以为其学出於性习之似,得之意好之偏而已。而不知师弟子之间,离合从违之际,其难也如此。呜呼!此盖为千古计也,岂容有一毫曲徇苟合,相为容悦之意哉。北海王耕道,旧读此书而悦之,摄篆姑孰取之刊之郡斋,以畀学者,其惠宏矣。师夏赞贰於此,因得述其所闻於后,以告同学者,盖丙辰夏夜之言也,幸贳其僭。嘉定甲戌三月望日
  【注】㈠ 赵师夏:宋,黄岩人、绍熙进士,历官朝奉大夫,知南康军。



九峰胡先生文集后序


明郭奇逢
  余髫齓时,谈胡侍御者徧岩谷。比移学镡中,则公以言官死职下,墓草宿矣。朋游间,为余道其居乡莅官,及批鳞抗疏时事,皆卓然立我,不与世相浮沉,私心向往之!求其生平著作而尽读之,以究竟其底里而不可得。间以事抵尤溪,谒紫阳祠,则先生之诗在焉。继又获读所为豫章祠记,及葬祭诸儒告文。其矢心前哲也,念念乎蹇跣而从之。呜呼!先生之道尽是矣。世之哫訾突梯,姑置勿论,小拘细谨者,可寻常矣。委之临事,类首鼠。而改错揭揭然以气节著者,或偶一奋,而名无穷,是皆其安身立命之地浅焉故耳。吾镡自龟山之南也,师友渊源之盛,彬彬然海滨邹鲁矣。羹墙尚友,乃惟先生一人焉,见之其青天白日也,岂偶然者哉。先生之学,未竞其志。其所得,亦未尽行於时。且早世,未及论著成书。所可概见者,应世之文耳。然流落散帙,复已强半。先生之子修龄氏,庭椿裒辑而梓行之。大方之学,固不在文词之末。其所以垂世不朽者,亦不待此而后传。然兔蹄鱼筌,论世者赖焉。修龄肃然清白之后,置百务而首先为此,若先生可谓有子矣。修龄以余相肺腑,刻成徵余序,此非肤末之任也。然一念爱慕之私,自儿时至今,有不容默者,故僭述之,附见姓名於末简,以自托於门人之列云。


竹溪序


宋状元姚勉㈠瑞州
  竹与溪之清相宜也,清者好焉。延平吴君,家於剑溪之上。种竹於斯,读书於斯,而匾其所曰:“竹溪”,俾余书之,余与君同好此者也。敢附会乎竹溪之说。直节摩霄,修林拥翠,如幽人之正,高不可攀。如君子之俨,温与厉。其风晨月夕,戛锵铿而嵌箫瑟,是竹之清也,而溪实宜之。夫渊洄泓泫,绉风而镜霜,可舟可渔,鸥宫鹭室。澄澈而吾性,沦涟而吾文。彻石溅矶,其佩锵而雪跃,是溪之清也,而竹实宜之。溪不竹则不幽,竹不溪则不旷。使人於此,洒然泠然,空尘虑而淡世味,非兼是不能伯长清者也。故能兼是好焉。想夫,夜雨水生,新碧净涓,赫日浴波,阴风触冰,月摇清影,雪压疏枝,燠炎凉寒之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