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光帝曰:『朝廷大费金钱,期与灭贼,何惟抗节?我宜自强。款和原不足恃,诸臣其秣马厉兵以待』!洪范又诬黄得功、刘良佐阴乞降,而请加恩其从官。戴英劾之曰:『今正使陷敌而群吏进爵,不可』。乃止。

  以边事急,诏王永吉防河北、张缙彦防河南;复使李际遇任维扬至河、王之纲自永城至兰陵、许定国自宁陵至兰仪、刘洪起自祥符至汝州、曹友义任邳州以西、张士仪任邳州以东(际遇、宏范以阴降,众不知)。史可法尝议屯田邳、宿,使秦士奇筑黄河墙以巨炮。其境绵长,土又疏,不能任重。其客言不可,不听;卒无济。马士英侈言『北兵纵至,贼势尚强,岂无后虑?且赤壁三万、淝水八千,足定江左;况今兵力百倍于昔,痛饮黄龙,在诸臣之刻厉耳』。淮远侯常延龄请守九江,又请自讨贼;不许。大学士王铎请视师江北,以复仇为名;亦不许。惟使高起潜以勇卫营屯浦口;曰:『督师已行,汝为之应;有警而后行』。起潜亦不出。史可法至夏镇,闻邳州被围凡三日;高杰、刘泽清皆告急,可法以兵援之。诏旨亦至。可法疏:『使旋,和议无成;曩以全力御贼,今将分力以御清。唐、宋门户之祸,与国终始;有心者方以为危身之场,无识之人转为快意。夫事有甚为戕我君父、覆我邦家者乎?释此不问,而日寻干戈于心忍乎?和既不成,惟有战耳;战非诸将之事,而谁事乎?阃外视庙堂、庙堂视皇上,尤望深思痛愤,无然泄沓』!凡七上疏,皆不报。

  高杰至徐州,程继孔伏诛(详「四镇之乱」)。

  准塔兵自济宁、沂州、庙湾三道进趣邳州,豫亲王多铎自西北至于怀庆,李际遇举众降,引之自孟县,济守将黄士佽等遁,遂至洛阳,张缙彦遁沈邱。史可法飞疏告:『北军及我才域一河,今长驱而来,旦夕难保;乞储多佽,以黄得功、刘良佐屯颍、亳,高杰守徐、沛,戮力同心,无分畛域,犹恐东南半壁未可保也』。不报。

  多铎逼邓州,军书沓至;宏光帝并不顾。除夕,居新宁宫,不乐;群臣问故,曰:『后宫寥寂,明年南郊复无新声』!太监韩赞周泣曰:『臣以陛下思先皇帝考,乃作此乎』!时冬至,不郊天;移之明年。沈荃宸疏论,不听。夜半鸣钟,外廷骇异;门启,乃求假面演剧也。

  宏光元年(隆武元年、监国鲁王亦立于绍兴)春正月乙酉朔,日有食之。大风雨,免朝贺。史可法以军饥,敕断酒肉;乞罢,不许。袁继咸疏:『元旦者,臣子称觞之日,正陛下卧薪尝胆之时;宜罢长夜之饮、捐角抵之戏、省土木之功、节浮靡之费,儆戒百工后私图而急公仇』。疏入,嘉之而不能用。

  河南副将刘铉、郭从宽以兵执长葛诸贼官,刘洪起击贼于襄城大捷,先后凡斩三千级。诏进洪起三秩。

  胡茂桢等次虎牢叛。

  马士英日召江北兵入援。可法疏:『北兵骤至,宗社可忧』。大理寺卿姚思孝、尚宝寺卿李之椿、工科给事中吴希哲皆请守江北,毋撤军;勋臣邓文昌诣宫门,力争。宏光帝然之,士英不可;且促帝手书召可法。可法遂自浦口济。俄,良玉死,其子梦庚僭立主军事,连陷九江、湖口、建德、东流,至安庆、太平。黄斌卿、黄得功先后败之于铜陵、于五河(详「左军之叛」)。

  诏阮大铖率兵会朱大典防江上。以刘洪起为总督汝宁、开封等处援剿总兵官;改王永吉总督河防兼抚凤阳、淮安、庐州,旋命兼抚扬州。

  时群臣多不入直,孟夏时享,陪位亦鲜;宏光帝不问。

  辛酉,多铎发归德,分道砀山、亳州。许定国导之至徐州,李成栋奔高邮,王之纲自亳州降。多铎入徐州,权知府胡蕲恩请急济;多铎望河势骇,欲杀之。蕲恩请囚,曰:『果有备,死未晚』。从之。万骑争浮,瞬息而济。于时高杰军还扬州,史可法入援。自归德至象山数百里,无一卒。多铎遂入盱眙,趋泗州;未至二十里,遣兵夺浮桥,守者烧之遁。泗州守将李遇春以城降,遂济淮。史可法次草鞋夹,闻已破良玉军,请入谒;马士英以淮、泗急,促可法驰还守徐州、泗州。可法南向拜,痛哭济江。丙寅,至六合,檄总兵侯方岩救泗州;次天长,檄诸将会盱眙。单骑冒雨行三日,檄督军粮。方岩遇多铎兵,力战而死。可法闻之,亟自白洋河走扬州。高杰军谓许定国至,斩关夜遁,舟楫皆空;郑鸿逵,杨文骢阻江击之。标将张天禄等在屯所,檄之皆不至,独与刘肇基以二万人守城。援泗州军甲、火药数十万,皆失。明日,监饷郎中黄日芳使川将胡尚友、韩尚良屯茱萸湾,应廷吉以移泗之军屯瓦窑铺。又明日,主事何刚以忠贯营至;方会食,哨兵突至,射杀从人,诸将大骇。尚友等击之,斩七人;廷吉等退屯邵伯湖。李栖凤、高岐凤将劫可法降,可法正色曰:『此吾死所,若等胡为?欲富贵者,幸自便也』。两人知不可,遂叛降。多铎自天长、六合至扬州,诸溃兵及张天禄、胡尚友等先降,多铎得其舟凡数百。刘肇基请诏刘良佐、黄得功进屯颍、亳以助之。许定国贼杀高杰于睢州,以其部叛出降,亟请南攻。史可法躬自淮扬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