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之祸方在旦夕,其势不能复庇家泰,其索时中势亦不能复与之争,故濡忍目前,以求解于仓卒之际,其情犹可原也。然沛霖卒反,反不数月即诛死。使其初起之时,胜保等即能正其罪而讨之,皖之祸何至于此?然则,贼固不可以玩,而不正其为贼,贼亦不可以治也。及沛霖既灭,朝廷乃知家泰父子之冤与时中之为官所误,下诏昭雪,赠恤有加,而死者不可复生矣。
呜呼!自古豪杰之士,为国家深思远虑,不得稍行其志,而反以身殉之者,往往如此,岂不可悲也哉。
夫苗沛霖,皖北之悍贼也。至如周荣、赵起,则真无赖奸民耳。其始起,即以立会通贼为名,焚劫平阳,潜伏郡城,反迹亦昭昭矣。及焚予居,八日即袭郡城,杀官吏,劫印信,官且身罹其祸矣;而道府上贼状,犹谓之团练,犹谓之报复。夫焚予居,谓之报复可也,破郡城则所报复者谁耶?道、府、县令,于贼可谓有恩矣;杀其父兄,劫其印信,则所报复者谁耶?至于福鼎之焚,轶及邻省,则所报复者又谁耶?讳饰以酿乱,乱既成,则益讳饰以求自脱,此不肖道府之故智也。使贼势遂炽不可扑灭,如苗沛霖之倔强一方,则孙家泰、蒙时中之故事,又不肖道府之所优为也。闽督抚水陆之援,贼之不久即灭,予兄弟亦幸而免耳,然可不谓危甚乎哉?
呜呼!人臣受国厚恩,为地方生灵之计,固不能有所瞻顾依违,以求自便。而祸乱者,时之所常有也。吾愿为长吏者,不幸而当其变,则惟及早图之,无以因循迁就,贻误斯民,为不肖道府之所为也。
衣言初至安庆,湘乡相国询及温州之乱,衣言为备述之。相国喟然曰:“京朝官在籍治事,虽微末如典史亦与为难,故团练不可为也。”湘乡始亦奉命团练,其后倡义旅自为一军以办贼而后成功。呜呼!此则衣言兄弟之所不及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