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息;又以海利交通朝贵,寝以大显。

  十六年冬十一月,设南赣兵三千,以副总兵郑鸿逵统之。

  十七年春正月,前兵科都给事中曾应遴荐副总兵郑鸿逵缓急可用,诏益南赣兵二千,命鸿逵镇守。踰年,鸿逵以舟师守镇江,我大清兵南下,溃归。郑芝龙降。

  谷应泰曰:海上亡赖奸民多相聚为盗,自擅不讨之日久矣。盖以鱼盐蜃蛤商舶往来剽掠其间者累千金,利则乘潮上下,不利则啸聚岛中,俨然以夜郎、扶余自大,东南边徼益骚然苦之矣。

  泉州人郑芝龙,筦库之子也。年未弱冠,为海寇颜振泉所掠。振泉爱芝龙状貌,因有宠。泉死,众推为魁。然而龙特饶智数,桀黠喜持两端,其它无绝殊者。

  方其侵暴外洋也,输金于杨六,缓追于洪先春;黄巾未破于曹公,赤眉约降于光武,其持两端者一也。及其受抚内地也,私鬪则勇于魁奇,公战则怯于廷对;杀陈余于泜水,纵匡术于石头,其持两端者二也。又若拥兵闽越,援立外藩,定策功高,阖门横玉,而乃阴怀首鼠,百计沮军;滹沱既未合兵,东吴岂能遽下,居异人为奇货,以澶渊为孤注,其持两端者三也。又若关门既下,释甲入臣,居第京师,招摇海上,曾无麟阁之功,但比辽东之豕;隗嚣侍子而身反于外,延之在台而子更举兵,其持两端者四也。

  夫奉先之失在于去就轻脱,故依建阳别背建阳,依董卓则背董卓;牢之之败在于天性反复,故附道子则反道子,附元显则反元显。今芝龙以盗贼之雄,挟遨游之智,而鹰眼不化,狼心已成,身在樊笼之中,志存江湖之上,一旦缓急,可得信乎?

  然予又怪崇祯之初,芝龙既抚,锐意行金,织皮丹珀来目贾胡,明珠文犀至皆兼两,是以荐剡频上,爵秩屡败,坐论海王,奄有数郡。人但知元龟象齿都自淮来,而不知宝玉大弓原从鲁窃。若能却盗泉之水,则不至夺君子之器矣;说在孔子之对康子也。

  附录二记荷兰人据台湾事(俞正变「癸巳类藁」一则)

  万历中,台湾为日本倭所据。末年,荷兰红毛人自西洋来,欲据香山,不可,则据澎湖,又不可,乃南据美洛居及葛留巴。以鸦片烟诱葛留巴,葛留巴人俱臃腑不能动,役于荷兰。

  既而荷兰聚集精锐,攻香山,战败,扬帆东走至澎湖。使人行重贿于福建巡抚,援意大里亚人居香山故事,以求澎湖必得。巡抚使人善谕之,则投日本于台湾,岁纳鹿皮三万,求台湾互市也。适日本倭居台湾者新奉天主教,遂许之,筑赤嵌城以居,今安平镇是也。

  荷兰既得地,即数数与日本倭构争。倭既染其教,争不胜,尽属东去,愤甚,尽诛其人之习天主教者,并约束琉球。而荷兰据有台湾,置揆一王亦不汉东。

  郑芝龙者,闽人也,为日本婿,家于台湾。日本之东归也,芝龙以舟楫人众横于海。大清顺治二年,芝龙自安平奉表降,其子成功逃入海。晚年,率舟师数百艘攻台湾,荷兰寡不敌,遂去而伺于葛留巴。台湾人犹有习其教者,曰「教册」,成功则尽除之。

  康熙初,郑克塽降,廷议弃台湾。施琅力争曰:『是资荷兰也』!卒置郡县,功施至今。

  附录三日本乞师记(黄宗羲「行朝录」一则)

  明季海盗有周崔(鹤)芝者,福清人也。少读书不成,去而为盗于海。其人饶机智,尝往来日本,以善射名,与日本之萨摩岛主结为父子。日本三十六岛,每岛各有王统之。其所谓东京者,乃国主也;国主曰京主,拥虚位而已。一国之权,则大将军掌之;其三十六国王,则如诸侯之职。萨摩王于诸岛为最强,王与大将军为首尾。崔(鹤)芝既熟日本,故在海中无不如意。久之招抚,以黄华关把总稽察商舶。

  乙酉秋,唐王隆武加水军都督,副黄斌卿驻舟山。其冬,崔(鹤)芝遣人至萨摩岛,诉中国丧乱,愿假一旅,以齐之存卫、秦之存楚故事望之。将军慨然约明年四月发兵三万,一切战舰、军资、器械,自取其国之余资,供大兵中华数年之用。自长琦岛至东京三千余里,驰道、桥梁、驿递、公馆,重为修辑,以待中国使臣之至。崔(鹤)芝大喜,益备珠玑玩好之物以悦之。参谋林钥舞(一作学舞)为使,期以四月十一东行。钥舞将解维,而斌卿止之曰:『大司马余煌书来曰:「此吴三桂乞师之续也」』!崔(鹤)芝怒而入闽。

  福州既破,郑芝龙降。丁亥三月,崔(鹤)芝克海口、镇东二城,遣其义子林皋随安昌王至日本乞师,不得要领而还。

  戊子,御史冯京第谋于黄斌卿,偕其弟黄孝卿往日本。至长琦岛,其王不听登陆。始有西洋人为天主教者,入日本作乱于其国。日本勒兵尽诛教人,焚其船于岛口,绝西洋人往来。于中衢置铜板,刻天主教像于其上以践踏之。囊橐有西洋一物,搜得必杀无赦。西洋人复以大舶载炮,来与日本为难,日本拒之,甫退一日,而京第至,故戒严同于外国。京第效包胥故事,于舟中朝服拜哭不已。会东京遣官行部,如中国巡方御史,秃顶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