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具状申元帅府,尚有不尽意,不敢自隐,今更忍死泣血,上干台听。伏以前主皇帝违犯盟约,既已屈服,服而舍之,存亡继绝,惟在元帅。则有监国皇太子自旧主出郊以来,镇抚军民,上下安帖,或立之以从人望。若不容传等伸臣子之情,则望早赐矜恤。念赵氏祖宗,并无失德,内外亲贤,皆可择立。若必择立异姓,天下之人必不服从,四方英雄必致云扰,生灵涂炭,卒未得安。传等自揣此言罪在不赦,但念有宋自祖宗以来,德泽在民,于今九世,天下之人,匹夫匹妇未忍忘之。又况传等世食君禄,方主辱臣死之时,上为宗社,下为生灵,苟有可言,不敢逃死,伏候台令。传等无任哀痛恳切皇惧陨越之至,谨具申元帅府。”
  迨晚,金人回文:“元帅府勘会朝廷所以灭宋,盖赵氏之罪深也。况诏旨务在恤民,今来坚执迷惑,累有祈请,复立赵氏,太祖推戴自立尚可,若今依圣旨,别择贤者立之,孰曰不可兼早来有文字,惟贵道德,不限名位高卑,本欲利民,今百官僧道耆老军民既乞行府选择,行府及在京官僚未识可否,但欲在京目下为首管勾者,必是可举。所以行府欲立本官,请在京文武官僚等照会此意,若推目下在京为首管勾者,可以早立其本官名衔状申,亦可即依已去文字,须得共荐一人,限不过十一日,赵氏支属限不过今日发出城,如或此度不见荐举,及不见发遣,必当重有施行,悔之无及,仍不得有违。天会五年二月十日。”
  士庶传闻回语,相与号泣。入夜,上自军中批御札,付开封府尹徐秉哲:二月内于元帅府拜受金国皇帝诏书,以违变盟,誓别立异姓,仍依圣旨,专俟后妃、太子、诸王、公主以次内族出京,俾令团聚。自惟失信,固当如此,犹恐旧地别立贤人,其余百姓为累非细。”今因元帅府差人赍文字入议,附此,无拘旧分,妄为祸福,速招连累。”士庶闻之,益更恸哭。
  十一日黎明,上自军前批付徐秉哲云:“我以失信为金人所废,公可弹压京师,无使喧挠,反为我累。”太上皇亦批御札云:“尚赖元帅宽仁,使父子团聚,速令太子出来。”是日,范琼领兵往来内前,宣谕百姓:“赵氏已失国,军前见议立异姓,今晚皇后太子尽出,不许邀阻。”先是初八日,越王燕王出门,百姓拦截,谓我国无主,不令出。官司捕为首者一人戮于市,方定。至是乃预戒约。嗟乎!闾阎下贱亦知有恋主之心,岂垂绅正笏者乃甘心卖主乎此尤可以摧心泣血也。是晚,皇后、太子、公主并出南薰门,百姓哭于道上,太学生哭送于门,太子传令致别,哀号震天。皇后太子一车中,士庶旁观,心骨糜溃。
  十二日,孙传、张叔夜赴军前,金人移文城中,令百官、耆老、军民共议立张邦昌治国事,并不得引用赵氏—封府、御史台纠集百官于秘书省议,文臣承务郎、武臣承节郎以上赴议。顷刻,至者无虑数千人,置历给札,各具名衔,及情愿推戴邦昌为主异议军前,范琼领兵把秘书省门,开封府、御史台公吏疾声奋呼,勒令速书名衔。士大夫相顾号恸,声闻远迩,但亦无敢慨然立异姓者,惟御史中丞论列谓邦昌无状,不能尽人臣之大节,以释四国之难,不足以代赵氏,乞押赴军前面谕。其余百官所议,其略云:
  “奉大金皇帝圣旨,二元帅台令,令立少宰张邦昌为主,某等亡国之臣,荒迷不知所措,不敢推戴,欲立贤人,亦敢自军前指挥。”
  十三日,御史中丞秦桧及百官所议状缴申军前,金人移文取亲王帝姬及南班家属甚峻,京师官吏一听而已。
  十四十五十六十七日,开封府津遣王公帝姬及宗室等节次出门,哀号之声达于远近。先取官吏百工伎艺家属,至是亦有发遣者,内前至南薰门,贵贱老幼号呼不绝者百余日。又追取宫嫔以下一千五百人,亲王二十五人,帝姬驸马四十九人,市井聚观,莫不愤怒,无一人敢谁何者。
  十八日,金人移文,索太学博通经术者三十人,如法以礼敦聘前来,师资之礼,不敢不厚。学中应募者三十人,大抵多闽人及两河人,官司各给三百千以治装。三十人忻然应聘,士论鄙之。是日,取御史中丞秦桧赴军前。
  十九日,金人移文,索禅学通经僧行数十人,开封府集诸禅长老及首座西堂禅僧等应募,每院不下十余人,解赴军前,后多有退归者,所留仅二十人,传闻待遇颇厚,诸寨轮斋衬施无虚日。是日,又索应刊经板,官司购求,即时解赴。
  二十日,解太学应聘之士三十人赴军前,官司备肩舆使之去。已而金人再移文,令根括金银。先是乐官、医官、内官陈状军前,乞取家中窖藏金银,开封府经令掘取解者,如是者凡二十余人,缘在先去军前者,笼中皆有金银。二酋由是震怒,斥责根括官吏,以谓向以为绝无,各有结罪文状,今乃如是耶故再行根括。官吏移交督责,至紧而至峻,官司不敢复拒。已而揭榜晓谕,委四壁官根括如初,民情皇皇,殆无生意。是日宗室宫嫔赴军中者犹未绝,呼号之声所不忍闻。
  二十一日,金人移文,令议迁徙事,御史台经集百官于都堂聚议,后竟不闻所议果如何。是日,督责金银尤峻,后妃帝姬首饰之类及宫人钗钏之属,金使自入内中,亲手尽皆抽去。官司犹惧其未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