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却不断爱根,日事名谋!
  嗟嗟!驹隙攘攘何求,把神仙种子新参透。除却那愚痴,不忠不孝、不廉不耻,悠泛之俦。麟阁将画,天台不远,黄鹤刷羽待人游。海山中,那药苗空老,把臂浮鸥。
  有僧名祖心,字函可,广州人;与左公弟大来相赓和。今读其和左大来二律,亦一奇僧也。亦以事系狱,未考为何事;而大来始末,亦须详之。
  刘洪启,号褊子;河南人。避寇,结寨山中;善战,贼不敢近;毅宗已授之弁职。李贼犯阙,洪启杀伪官守城。弘光时,加总兵。虏师至,执入京;连与虏书,略云『既欲臣服中国,当为中国令主。当令士民无恙,先朝陵寝不当毁伐,先帝子孙所宜宾礼;奈何反之』!语极激烈;杀之。
  史可法,字宪之,号道邻;祥符人,锦衣籍。戊辰进士。北都陷,时为南京兵部尚书。马士英之立福王也,公与高弘图、徐石麒、姜曰广、郭维经、李清等遗书士英,极言福王之立有七不可;士英衔之,以凤督印封贮——此时士英已有排斥正人之意矣。福王既立,晋武英殿大学士,督师扬州。乙酉四月初一,闻北信亟,即至泗州策沿河防守,总兵张天禄、李成栋等降虏。初四,调赴江南以遏左师;即飞抵浦口。随诏回守扬,即日趋泗;而守泗镇将李世春、王之纲亦降。乃驰回扬,泣谕士民登陴,为死守计。十五,兵薄城下,豫王即令世春至濠城说降;公大骂之。世春又令乡约持豫王旨至,公投乡约于水中死。次日,又屡接虏书,皆不启,火之。攻益急,监军高岐凤、总兵李栖凤俱踰城降,公知势不可为;十八,呼副将史得威入,持之恸哭,托以后嗣。乃书遗疏一、遗书五,嘱曰:『我死,幸收葬高皇帝之侧!如未能,即瘗梅花岭可也』。又虑城破军乱,致有失误;复书遗疏及书作副册,别付家人史书藏之。二十,虏军复持书至,防守弥力。二十五,攻益急,公拜祝天,以炮击之,伤虏军数千。日午,城西北角忽崩,兵遂入。公自刎不死,引首命得威刃之;得威不忍,参将张友福同数十人急掖公下城,从小东门出。追者至,友福死;公问追者为谁?得威答云「豫王」。公曰:『吾得骂贼而死,足矣』!大呼「史可法在此」!兵众愕然;遂拥至南城楼。豫王待以上宾之礼,且言『前令人再三致词,俱蒙先生叱回。今忠节已着;先生为我收拾江南,当重用先生』!公怒曰:『吾天朝首辅,岂肯苟生,作万世罪人!可速杀我,从先帝于地下』!因大骂。豫王曰:『既为忠臣,当杀之以成其名』!公厉声曰:『城亡与亡,我意已决;臣谊当然,岂为名乎!但扬城数百万生灵,万不可杀』!乃慨然就戮。遂传令屠城。得威已逸去,骸积如山,公尸莫可辨。六月初十日,得威回扬。其书初寄盐商段氏,遭杀戮巳尽;从破篓废纸中简得之,持至南京上太夫人。丙戌清明后一日,举袍笏卜葬梅花岭。
  上太夫人书
  不肖男可法,遗禀母亲大人:男在宦途十八年,诸苦备尝;不能有益于朝廷,徒致旷远于定省!不忠、不孝,何以立于天地之间!令以死殉城,不足赎罪;望我母委之大数,勿过伤悲!男在九泉,死无所恨!得副将史得威完男后事,望母亲以亲孙抚之!四月十九日,不肖男可法泣书。
  遗夫人书
  可法死矣!前与夫人有定约,当于泉下相候也。四月十九日,可法手书。
  遗叔伯兄弟书
  叔父大人、长兄、三贤弟及诸弟诸侄:扬城旦夕不守,劳苦备尝,落此结果;一死以报朝廷,亦复何恨!独恨先帝之仇未复,是为恨事耳。得副将史得威为我了后事,收入吾宗为诸侄一辈可也;勿负此言!四月十九日,可法书于扬城西门楼。
  付史得威绝笔
  可法受先帝厚恩,不能复大仇;受今皇上厚恩,不能保疆土;受慈母厚恩,不能备孝养!遭时不偶,有志未伸;一死以报国家,固其分也。独恨不能早从先帝于地下耳!四月十九日,可法绝笔。
  初上弘光帝疏
  痛自三月以来,陵庙荒芜,山河鼎沸;大仇在目,一矢未加。臣备员督师,死不塞责!晋之末也,其君臣日图中原,而仅得江左;宋之季也,其君臣尽力楚、蜀,而仅得临安。盖偏安者,恢复之退步;未有志在偏安,而遽能自立者也。大变之初,黔黎洒泣、绅士悲歌,犹有朝气;今兵骄饷绌、文恬武熙,顿成暮气矣!屡得北来塘报,皆言虏必南窥。水则广调利船,陆则分布精锐;黄河以北,悉染腥羶。而我河土之防,百未讲一;人心不一,威令不行。复仇之师,不闻及于关、陕;讨贼之约,不闻达于虏庭:一视君父之仇,置诸膜外!近见虏示,公然以「逆」之一字加之于南;辱我使臣,蹂我近境:是和议固断断难成也!一旦寇为虏并,必以全力南侵。即使寇势尚张,足以相拒;虏必转与寇合,先犯东南。宗社安危,决于此日。即卑宫菲食、尝胆卧薪,聚才智之精神而枕戈待旦,合万州之物力而破斧沈舟,尚恐无济于事!以臣窥庙堂之作用、百执事之经营,殊有未尽然者。夫将之所以克敌者,气也;君之所以驭将者,志也。庙堂之志不奋,则行间之气不鼓。夏之少康,不妄逃出自窦之事;汉之光武,不忘芜蒌豆粥之时。臣愿陛下之为少康、光武,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