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宴,其后喻执政曰:“延安郡王可出阁,当议宫僚。”乃曰:司马光端重,宜为宫官。亦汉羽翼之谓也。如吕公着、孙觉皆可作之,其下当择功臣子弟,若文贻庆可任洗马之类,此《孟子》谓“巨室大家人所慕”之意,足以取重春宫矣。除目具,而神宗弃天下,今司马公之来,是末命也。
六侄震尝谓予曰:神宗一日召执政诣天章阁,而吴雍与震预召,时为中书检正官也。及对,及议官制除目。初,执政进呈三省印,上曰:“始欲以金,而今御宝乃金也,涂金可耳。” 执政既进除目,上笑曰:“三省、密院官,姑置之。”乃议吏部而下,及某官除某乙,则俾雍、震互书之。至太常少卿,上曰:“此必慎择人。”执政屡荐名,皆不应上意。至礼部郎中。则曰:“此南宫舍人,非他曹可比,可除刘挚。”至著作郎,则曰:“此非苏轼不可。”少选,上默久之,曰:“得之矣,太常少卿可除范纯仁。”既毕,即曰:“朕与高遵裕期,某日当下灵武,候告其捷,当大庆赍。至是,官制可行,除目可下。”仍戒之曰:“外人有知者,不过卿等数人,勿泄耳。”又命执政戒雍、震,其后灵武失律,官制隔岁乃下,比之初议,十改五六矣。
苏子瞻既贬黄州,神宗每怜之。一日,语执政曰:“《国史》大事,朕意欲俾苏轼成之。”执政有难色,上曰:“非轼,则用曾巩。”其后,巩亦不副上意。上复有旨起苏轼,以本官知江州,中书蔡持正、张粹明受命,震当词头。明日,改承议郎、江州太平观。又明日,命格,不下。曰:皆王禹玉力也。
王和甫尝言,苏子瞻在黄州,上数欲用之,王禹玉辄曰:“轼尝有‘此心惟有蛰龙知’之句,陛下龙飞在天而不敬,乃反欲求蛰龙乎”章子厚曰:“龙者,非独人君,人臣皆可以言龙也。”上曰:“自古称龙者多矣,如荀氏八龙,孔明卧龙,岂人君也”及退,子厚诘之,曰:“相公乃欲覆人之家族耶”禹玉曰:“它舒亶言尔。”子厚曰:“亶之唾,亦可食乎”
扬州后土庙有琼花一株,宋丞相构亭花侧曰“无双”,谓天下无别株也。仁宗庆历中,尝分植禁中,明春辄枯,遂复载还庙中,郁茂如故。
张文懿为社洪令,时出城过村寺,寺老僧必迎于道,邂逅过之,亦必出迎。文懿怪而诘之,僧曰:“长官来,则山神夜梦告某曰:相公至矣。”一日复往,而僧不出,文懿曰:“不出,何也”僧谢曰:“神不我告也。”文懿以为诞,使僧问其所以,夜梦告曰:长官误断杀牛事,天符已下,不复相矣。文懿惊骇,省之,果尝有杀牛事也,遂复改正。明日再过寺,僧复出曰:“昨夕山神云:长官复为相,明日当来,但减算耳。” 后文懿三入中书。
史朝请琳云,其舅张仲元患风軿,平生饵桑螵、蛸圆。及死,自口吻有黑气,出户数丈。视之,螵蛸无数。
荣州威远县民,间忽有雷电入其舍。须臾,霆震已,而于其柱题曰“ 々”二字,不知其何谓也。
太宗即位,以太祖诸子并称皇子,尝曰:“犹我子,曰何有分别。”其后,皇族遂不以疏密尊卑,皆加皇字,故有皇兄之类,非典故也。予丞宗正,尝建言乞如《春秋》之制,名冠其父祖所封国,王子曰王子,公孙惟皇子得称焉。时吕申公喻太常少卿梁焘,沮格不行。宗正寺玉牒仙源类谱皇属籍,自庆历八年张文定以翰林学士为宗正寺修玉牒官修进之后,至元佑元年,凡四十五年,玉牒官皆一时名人宋次道辈是也,未尝成书。神宗朝官制行,分隶宗正寺。至予为丞,方建明修完。其间最难取会者,宫禁中事与皇族女夫官位耳。盖庆历前,皇族女尚少,至元佑间,不下万员。予请于朝,宫禁事乞会内侍省、御药院;皇族女夫,附于属籍,不必书其官,但书某适某人可也。朝旨从之,遂获成书。然《玉牒》事迹,皆取三省枢密院《时政记》与《日历》修着,其禁严甚。元佑末,遂令史院官修撰,送宗正寺书录。盖丞失其人,非典故与官制也。亦自予罢丞,今十余年,不闻复进书矣。国书严奉,未有如《玉牒》者,祖宗以来,有金花白罗纸、金花红罗褾黄金轴。神宗时,诏为黄金梵筴以轴,大难披阅也。予进神宗《玉牒》,如用此制,又以黄金为匣,锁钥皆黄金也。进毕,奉安于太庙南宗正寺玉牒殿。予初白执政官,乞修寺书,自司马丞相、吕丞相而下,无一人知此典制者。皆曰:“《玉牒》,用玉简刊刻如册者也。”其《玉牒》典制尚不悉知,书之废亦宜矣。
史朝请琳云,通判许州有路分都监郭虞卿妻乳母礼塔数年,礼数将满,尝以薏苡记其数,薏苡忽自器中跳踯,视之,舍利满前,皆自薏苡中出,凡得数勺。须臾,所礼银塔中灵光焕然,舍利如雨。又须臾,乳媪两膝生舍利无数,礼塔,则舍利隐痛。媪益勤不懈,数日,失塔所在。
黄鲁直尝问王荆公:“世谓四选诗,丞相以欧、韩高于李太白耶”荆公曰:“不然。陈和叔尝问四家之诗,乘闲签示和叔,时书史适先持杜集来,而和叔遂以其所送先后编集,初无高下也。李、杜自昔齐名者也,何可下之。”鲁直归,问和叔,和叔与荆公之说同。今人乃以太白下欧、韩,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