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

  ◎万季野少未知名季野先生为万氏八龙之殿,少未知名,父以为痴,闭之空室中。窥架上书,有杂缀明代事者,题曰明史料,凡数十大册,先抽读之,数日而毕。伯兄斯年察知之,惊曰:“名士近在吾家耶?”遽白诸父,为易衣履,使从余姚黄太冲学,遂成名儒。

  ◎万季野父子之狷介《明史稿》本实出吾乡季野先生,而华亭王氏攘之,承学之士,无不知其源委矣。先生在史局时,周旋诸贵人间,不肯稍自贬抑。其题刺则曰“布衣万斯同”,其会坐则摄衣登首席,岸然以宾师自居。故督师之姻人,方居要津,请先生少宽假,先生噤不答。有运饷官遇贼,走死山谷,其孙怀白金请附忠义传后,先生曰:“将陈寿我乎?”斥去之。后先生兄子言,与修明史,独成崇祯长编。故国辅相家子弟,多以贿入京,求减其先人之罪,言峻拒曰:“若知吾季父事乎?”其父子狷介如此。万氏一门,经学史才,冠绝当代,其操行之奇卓,亦复不愧古人。此则蕺山、南雷道学之绪余,不仅以文章藻耀振起门第者也。

  ◎马三代邹平马宛斯,知灵壁县,有异迹。著《绎史》百六十卷,自开辟讫秦亡,事迹略备。后又著有《左传事纬》十二卷。亭林先生见二书,亟称之,时人号为“马三代”。

  ◎赵秋谷私淑冯氏之论诗常熟冯班钝吟,论诗不取严沧浪妙悟之说。赵秋谷宫赞见其遗书,至具朝服下拜,以私淑门人刺焚班墓前。盖秋谷方掊击渔洋,引以自助也(按:渔洋平日论诗,实以严氏为宗旨,极取其香象渡河、羚羊挂角之说)。秋谷不满渔洋,故与异同,见冯氏书亦复屏弃神韵,遂不觉五体投地。其实《谈龙录》一书,非不博辩,究非风雅之公。

  ◎再到亭安溪李文贞公孙穆亭少宗伯清植,尝视浙学,阅三十余年,宗伯子郁斋少司空宗文继之。太夫人晋江黄氏,就养官斋,枨触旧事,因命少司空建“再到亭”于学署厅事之西偏。奇石修竹,花木蓊蔚,清流涓涓,环亭如带,游者以为胜观,今不可复问矣。

  ◎秀水朱十以七品官归田朱检讨休官后,著书自娱,收藏日富。长洲韩文懿公尝语门人张大受曰:“吾贵为尚书,何如秀水朱十,以七品官归田,饭疏饮水,多读万卷书也。”

  ◎施愚山造诣之精粹吾乡全太史尝云:“愚山造诣,殆与魏敏果、汤文正、陆清献同道同德。魏、汤二尚书扬历槐棘,多所发舒;清献摧折而愈显。愚山于其中最为暗淡,又以工于诗古文词,反掩其学问之大原。世有合作韩、范、文、富、欧、马六公年谱者,其必班而齐之。”康祺以为知言。按:宣城施先生提学山东时,取士先行后文,敦重儒术。过邹平,拜伏生墓,以经学日微,授受宜亟,至于垂涕而示诸生。分守湖西,作《劝民急公歌》。历山谷间,悉穷民状,作《弹子岭》、《大坑叹》、《竹源坑》诸篇,以献上官,时比之元结《舂陵行》。先生少孤露,事叔如父。已贵,叔少不悦,犹冠服长跪。母马,夙失欢于大母,抑郁而卒。先生请大母命,循例乞褒封,据地哀陈,始获焚黄庙。顺孙孝子,循吏通儒,实兼有之。谢山之言,信而有征已。

  ◎李侍御有海忠介之风掖县李侍御森先,巡按江南,诛Θ豪右,有海忠介之风。中谗被逮(按:李自选御史,两经革职,俱起原官。后又以言事谪戍尚阳堡,寻赦还,至是已四黜矣),吴民号泣,攀送者数万人。既登舟,僚属相顾挥涕。松江知府李正华最后至,携一酒瓢,满酌送侍御曰:“吾曹期不愧天日,不愧朝廷,不愧百姓耳。成败利钝,造物司之。今日之行,荣于登仙,诸君何至作楚囚相对耶?”侍御为掀髯大笑。正华,献县人,守松多惠政,王渔洋称为近日廉吏之冠,宜其与侍御臭味相孚与。

  ◎韩文懿公不阿流俗韩文懿公当廷试日,吴三桂逆衅已萌,公对策力言三藩当撤,无少顾忌。祭酒阿理瑚请以故相达海从祀两庑,公谓海造国书,一艺耳,未合从祀之典。御史郑惟孜请令国子生回籍应试,公疏言:太学一空,非京师首善之义。此三事,皆建白侃侃,不阿流俗。公立朝数十年,谠言直节,尚不止此。世徒以经义相推尚,即《有怀堂文集》,亦在若显若隐之间。吁!可慨已。

  ◎翁叔元劾汤文正康熙朝,翁尚书叔元受枋臣指,劾睢州汤文正公。长洲何义门上书请削门生籍,吾乡姜西溟亦移文责之,一日传遍京师。按:是时叔元方隆隆炎炎,何、姜皆沉阏未遇,非读书养气,那得如许风骨。

  ◎本朝谏官以杨以斋为第一康熙初元,上在谅ウ,百官奏事者,见顾命辅臣皆长跪。时少司马杨雍建方为言官,独立谈不屈。辅臣目送曰:“此南苑上书谏猎者也。”盖指公顺治间官兵科时事。公谔谔敢言,尝上疏请慎起居,请弭天变,请除广东八害,两圣人皆优旨答之。王文简公尝云:“本朝谏官,以以斋为第一。”以斋,公别字也。

  ◎本朝科场各案咸丰戊午科场大狱,中外皆归咎刑部长肃顺,以为用刑过严,余既详之前卷矣。盖肃顺素恶科目,又与柏相国有隙,此举固借以行私。其实慎重制科,法律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