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觉陵替,所费纸亦不少。
  翰林旧规,凡入馆,而其人已拜学士者,即不拜学士。而先登甲第七科者,投剌皆称晚生。余不尔也。余入朝见,分宜首揆而华亭次之;其登第相去六科,分宜又不为学土华亭首揆而常熟新郑次之;科第相去亦六科,华亭又不为学士,投刺俱称晚生,已小变矣。至江陵首揆,而蒲坂次之,相去仅二科,而亦称晚生,何也?闻局体自是大变矣。
  余行部莱州,而过故太仓守毛盘,乃故相氏文简公纪子也。当文简以少保居内阁,而杨文忠廷和梁文康储为少师。尝出二公拜剌,乃色笺,仅三指阔。中云杨廷和拜而已,梁公则称契末,或称老友,余怪闻之。文简岂二公门入耶?曰非也。毛公视二公仅后三科,其答剌则曰侍生,亦仅三指阔而已。三十年来,次辅投首辅帖,无不用双折者,而首辅报之,亦绝不见有直书姓名及契末老友等称。
  正德中,巡抚敕谕,尚云重则忝提,轻则发遣巡按御史及三司处,洎其后渐不复,然御史于巡抚,尚犹投刺称晚生侍坐也。辛卯以后,则佥坐矣,寻称晚侍生正坐矣;又称侍教生矣;已而与巡抚彼此俱称侍教生矣;已而与巡抚俱称侍生矣。盖由南北多惊,迁擢既骤,巡抚不必耆宿,御史多有与之同台者,又功罪勘报,其权往往属之御史,积渐凌替,故非一朝也。
  正德以前,都御史曾于都察院上任者,御史执属官礼。嘉靖中叶,都御史曾于本院协管理堂者,尚执属官礼。二十年来,虽管堂事者,俱勿论矣。
  余初仕刑部,时尚书闻庄简公甫去任,而屠简肃公代之。其絜法为天下最,喻刘应何犹能守而勿失,如淮安理刑,必用半年之外曾经提牢过者,南北决囚三人,必于主事中差资最深者,毫发不敢乱。二十年后,有甫入部而遽委理刑者,有越资而差审决者,甚至有以私情借别部差者,有借本部氵剪除名目不当差官而差者,此可叹也!
  翰林分考会试,虽本经房而不系。所取者不称门生,惟入翰林则称门生侍坐,而至位三品以上不复叙。嘉靖甲辰,吾乡瞿文懿公景淳及第,而太保严公讷。同考皆诗书,瞿以齿长,坐辄据其上,而不投门生刺也。至乙未,严公复入场,而少师李公春芳,复于诗经中会试,亦不于严公投门生刺也。
  百年前,京堂翰林诸公使事还里,及以礼致仕若在告者,谒巡按巡察司兵道,则入中门走甬道。巡抚布政司府州县,则由傍门走东阶。盖以桑梓之重,与特宪者有分别耳。吾吴朱恭靖公希用,最名为恭谨,然尚驰御史中门甬道,为提学胡直所强下阶,胡尝为余言之,余不敢对。近者宁波张尚书时彻欲驰抚按监司甬,遂至两不相闻。而华亭董侍郎传策驰两道甬,亦退有烦言,余遂无此事矣。
  故事内阁大学士肩舆出,则六卿以下皆避,而吏部尚书独不避,遇则下舆揖。余入仕时,闻庄简公犹守此。与贵溪分宜二相偶遇而揖,二相不善也。庄简去位,夏涪县邦谟继之则避矣。
  吏部尚书,与三品大九卿、四品左右通政大理少卿遇,则皆下舆马揖,其四品以下同其长,遇则不避,独行则多避。而白杨襄毅在隆庆初,以少傅为吏部尚书,位望俱重,于是左右侍郎自本部外,皆远避矣,迄于今不复改。杨公之再起,以吏部尚书掌兵部事侍郎,有欲不避者,竟不敢。太常应天光禄太仆皆三品卿,出乘舆,而皆避侍郎副都御史舆。此皆无谓,不知起自何代。大与祖制不合。夫入朝同一班,出而避道,何也?华亭董公传策为太仆寺卿,不避侍郎舆,人以其先朝直臣,莫敢难之,后竟不行。
  余在勋日,今马中丞文炜,时任荆州兵巡道,为余言前任某,每江陵公之父封君某相访,辄于大门外一拱而入,令人拥其舆由中道进。至仪门,复一拱,复令人拥其舆进至堂,已从傍进见。即前堂延之正坐,而已侍坐,遂亦如之。马至第,任其由甬道,而执主礼如常,自是封君不复候,马使入传问而已。又言江陵时有赐及父母或告命,皆令家僮私赍至家,封君于中堂跪听开读,子孙列月台,而道府乃又列其下。问作何处?余谓此更不可示人,其家敕也,非敕道府与诏赦也。但吉服至门,俟宣毕而复入贺可也。马深以为然,当以如所云行之。江陵闻亦不以为忤。故事巡按御史行部,必竣事而后与卿士大夫还往。当徐文贞公柄国日,其父赠公在乡贤祠。时直指之陈姓者,三日谒文庙毕,即谒赠公主于祠,而后听诸生讲。讲毕,即造文贞第谒家庙。设坐于堂,拜之而后出。一时他直指皆效之,郡遂定为仪注。后直指温见仪注大骇,讹笔去之。谕郡母入此条而身行礼亦不敢废。尝为余言如此。及文贞公谢政归,直指无谒乡贤祠者,而其访文贞亦必待竣事矣。
  二司自谒吏部都察院,庭参有跪。而至于朝房私第,及驿传迎送,则为长揖而已。内阁大臣虽尊贵,无跪礼。而江陵之奔丧,所经省分,三司皆出数百里外以谒。然跪者十之六七,未尽纯。暨还朝,则先遣牌谓本阁部所经由,二司相见,俱还照见部礼,于是无不跪者矣。
  三十年前,他郡推在吾州查盘者,州守与之抗礼。欢饮,具宾主,或于门外下舆,小示别而已。迩来查盘他郡推官至,州守入见,行跪礼。乃至以他事,或便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