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事具李先生所作传及士大夫制作,甚详。杨廉夫独立异,为诗云:“界马驮驮百里程,青峰后夜血书成。只应刘、阮桃花水,不及巴陵汉水清。”叶文庄记夏宪使言:昔有人以王节妇之死为无是事,作诗非之,其人后绝嗣。诗云:“啮指题诗似可哀,班班驳驳上青苔。当初若有诗中意,肯逐将军马上来。”正与廉夫意同。绝嗣未必系此,然贞女节士,正偷生忍耻之人之所恶闻,必欲阴伺疵衅而坏之者也。厚德之士,其忍为此辈助虐耶!予读是诗,未尝不为鉄崖惜也。

  今旌表孝子节妇及进士举人,有司树坊牌于其门,以为激劝计,即古者旌别里居遗意也。闻国初惟有孝行节烈坊牌,宣德、正统间,始有为进士、举人立者,亦惟初登第有之。仕至显官,则无矣。天顺以来,各处始有冢宰、司徒、都宪等名,然皆出自有司之意。近年大臣之家,以此为胜,门有三座者,四座者,犹皆未足, 又有跨门立者,亦多干求上司建立,而题署且复不雅,如寿光之“柱国相府”,嘉兴之“皇明世臣”,亦甚夸矣。近得中吴纪闻阅之,见宋蒋侍郎希鲁不肯立坊牌,予则深叹古人所养有非今人所能及者。吾昆城郑介庵晚年撤去进士坊牌,云无遗后人笑也。

  今人以猜拳为藏阄,阄音鸠,古无此字。殷仲堪与桓玄共藏钩,顾恺之取钩,桓遂胜。或云:汉钩弋夫人手拳曲,时效之,因为此戏。然不知阄字何从始也。

  中酒之中,本平声。唐人云:“醉月频中圣”、“近来中酒起常迟”、“阻风中酒过年年”。东坡诗云:“臣今时复一中之。”今人作去声,如中风、中暑之中,非也。

  温州乐清县学,旧有三贤祠。三贤者,宋贾司理如规、钱孝廉尧卿、王龙图十朋也。如规字元范,补太学生,初调广昌尉,再调兴国军司理,不赴。靖康之难,身先诸生,不肯逃避,族里赖之,时称尚义者必曰贾司理,尧卿字熙载,吴越王七世孙,孝友夙着。绍兴间,举孝廉,未仕,卒。十朋字龟龄,绍兴间廷试第一,学业纯正,后以龙图学士致仕。某祠旧在大成殿戟门之右,后人因其废,易为神厨。弘治三年,予按部至,谒庙,访求其处,欲复之,无隙地。戟门之左有梓童帝君祠,云是洪武间黄教谕所建。命撤其像,复作三贤神主,而增入本朝章恭毅公纶,改曰乡贤祠。不限以数,庶使来者观感而兴起云。

  普怛落伽山,或作补陀落伽,在宁波府定海县海中,约远二百里余。世传观音大士尝居此,愚夫往往有发愿渡海拜其像者,偶见一鸟一兽,遂以为大士化身之应。余姚志中载贾似道尝至此山,见一老僧,相其必至大位而去。再求之,不复可得,亦以为大士应验。予以为此正似道试其奸以聋瞽愚俗耳。盖自古奸邪取非其有,未有不托鬼神协助以涂人之耳目者。似道自知幸致高位,恐人议己,故诈为此说,使人知己之富贵非幸致也。不然,福善祸淫,亲贤远奸,观音大士固不异于天与人也。设使不择是非,求即应之,岂正神哉!且既应之,再求之再应之可也,而不复得见,其为诈不攻自破矣。普怛落伽,华言白花,此山多生山矾,故名。令人于像设大士处,扁曰“补陀胜景”,特揭岛夷一白字耳,义安取哉!山矾本名郑花,其叶可染,功用如矾,王荆公始以出矾名之。

  懛,丁来切。注云:“失志貌。”苏州谓无智术者为呆,杭州以为懛。同年吴俊时用美姿容而不拘小节,杭人呼为“吴阿懛”。尝自云:“我死,大书一石于墓前,云大明吴阿懛之墓。若书官位,便俗了。惜乎,韵无此字,人亦多不识。”盖初登进士时闻此言,今已二十七年,而时用下世亦数年矣。虽出一时戏言,亦可见其旷达处。昨检韵海,偶见此字而记之。呜呼!安得起斯人与之同发一笑哉!

  两浙盐运司所辖共三十五场。清浦等一十三场在苏、松、嘉兴,地居浙之西,而天赐一场,隔陟崇明县海面;西兴等二十场在绍兴、温、台,地居浙之东,而玉泉一场,隔陟象山县海面。其杭州府仁和、许村二场,虽居浙西,场分则归浙东。凡浙东盐共二十万七千五百余引,除水乡纳银外,该盐一十万六千一百九十余引;浙西盐共一十一万四千八百余引,除水乡纳银外,该盐七万二千六百余引。各以一半折银解京,一半存留给客。浙西多平野广泽,宜于舟楫,盐易发取,故其利厚,解京银每一大引折银六钱;浙东多阻山隔岭,舟楫少通,不便商旅,故其利薄,解京银每一大引折银三钱五分。俱便灶户。凡盐利之成,须藉卤水,然卤水淋取,又各不同。有沙土漏过,不能成碱者,必须烧草为灰,布在滩场,然后以海水渍之,俟晒结浮白,扫而复淋。有泥土细润常涵碱气者,止用剖取浮泥,搬在滩场上,仍以海水浇之,俟晒干结坚,聚而复淋。夏用二日,冬则倍之。始碱可用,于是将晒过碱泥,约五六十担,挑积高阜,修为方丈池,槽旁下掘成井口,用管阴通,再以海水倾积池中碱泥,使碱水流入井口。然后以重三分莲子试之,先将小竹筒装卤,入莲子于中,若浮而横倒者,则卤极碱,乃可煎烧。若立浮于面者,稍淡,若沉而不起者,全淡,俱弃不用。此盖海有新泥及遇雨水之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