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仿效成风而莫之能救也。又闻铜臭者得之,不但裒册而已,或刻石墓亭,或刻版家塾。有利其贽而厌其求者,为活套诗若干首以备应付。及其印行,则彼此一律,此其最可笑也。

  今云南、广西等处土官无嗣者,妻女代职,谓之母土官。隋有谯国夫人冼氏,高凉太守冯宝妻也。其家累叶为南越首领,跨据山洞,部落十余万家。夫人在母家,抚循部众,能行军用师,压服诸越。后以功致封爵,此女土官事始,但夫人父家有兄,夫家有子,与今不同耳。

  癸丑五月,苏州大风雷,牛马在野者多丧其首。民家一产五子,三男皆无首,肢体蠢动,二女脐下各有口眼,啼则上下相应,数日皆死。王指挥辅回自京师,闻有奏词到部云。

  唐诗大家,并称李、杜,盖自韩子已然矣。或疑太白才气豪迈,落笔惊人,子美固已服之。又官翰林清切之地,故每亲附之。杜诗后人始知爱重,在当时若太白之眼空时流,盖以寻常目之,故篇章所及,多不酬答。今观二公集中,杜之于李,或赠,或寄,或忆,或怀,或梦,为诗颇多。其散见于他作,如云“李白斗酒诗百篇”,“近来海内为长句,汝与山东李白好”,“南寻禹穴见李白,道甫问讯今何如”之类,褒誉亲厚之意,不一而足。且于它人或称行,或称官,或称字,于白率斥其名,若前辈之待后生者。及观李之于杜,惟沙丘城之寄,鲁郡东石门之送,饭颗山之逢,仅三章而已。况沙丘、石门,略无褒誉亲厚之词,而饭颗山前之作,又涉讥谑。此固不能不起后人之疑也。尝闻乡老沈居竹云:饭颗山,天下本无此名。白以甫穷饿,寓言讥之。“太瘦生,作诗苦”,则明白笑之也。未知然否。

  病霍乱者,浓煎香薷汤冷饮之,或掘地为坎,汲水于中取饮之,亦可。最忌饮热汤,饮热米汤者必死。

  诗兼美刺,寓劝惩,先王之教也。故有矢诗之典,采诗之官。盖将以知政治之得失,风俗之美恶,民生之休戚,以求有补于治,未闻以诗而致祸者。自后世教化不明,邪妄希旨,在上者怀猜忌之心,在左右者肆谗贼之口,于是乎诗祸作矣。唐以诗赋取士,故诗学之盛,莫过于唐。然当时诗人往往以国事入咏,而朝廷亦不知禁,可谓宽大矣。但尊者之失,亦所当讳,而彼皆昧之,何耶?姑以易见者言之,如“三郎沉醉打毬回”,“虢国夫人承主恩”,“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是何美事,而形之咏歌,固以显其君上之失矣。至若“薛王沉醉寿王醒”之句,虽前人尝辨薛王蚤薨,未尝与贵妃同宴龙池。然寿王之醒,触犯忌讳,尤非臣子所忍言者。使猜忌之君观之,宁不槩以贤人君子之为诗,皆敢于攻发君上阴私者耶?故一有谗谮,皆信之不疑,而伤害随之矣。予尝谓后世诗祸,实唐人有以贻之也。

  甲寅六月六日,苏州卫印纽热灸,手不可握。吏以告卫官,各亲手握之,始信。乃以布裹而用之,亦可异也。

  班孟坚汉书,大抵沿袭史记。至于季布、萧何、袁盎、张骞、卫、霍、李广等赞,率因史记旧文稍增损之(张骞赞,即史记大宛传后,)或有全用其语者。前作后述,其体当然。至如司马相如传赞,乃固所自为,而史记乃全载其语,而作“太史公曰”,何邪?又迁在武帝时,雄生汉末,安得谓杨雄以为靡丽之赋,劝百而风一哉?诸家注释,皆不及之。又公孙弘传,在平帝元始中,诏赐弘子孙爵。徐广注谓后人写此以续卷后。然则相如之赞,亦后人剿入,而误以为太史公无疑。至若管仲传云后百余年有晏子,孙武传云后百余年有孙膑,屈原传云后百余年有贾生,皆以其近似,类推之耳。至于优孟传云其后二百余年秦有优旃,而淳于髡传亦云其后百余年楚有优孟,何邪?殊不思优孟在楚庄王时,淳于在齐威王时,楚庄春秋之世,齐威乃战国之时,谓前百余年楚有优孟可也。今乃错谬若此,且先传髡而后叙孟,其次序晓然,谓之非误,可乎?此出齐东野语。尝见元吴文正公、本朝王忠文公读史记伯夷传,疑其不伦,皆有所更定。窃叹服前贤读书精察如此。近见此语,又以叹公谨识见之明,虽前代深于史学者,亦未之觉也。因记之,与读史者共焉。[乐隐键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