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矣。”盖山鬼也。又门生之父郑老者,入深山采药,遇木有大菌,乃取之。行数里有人追与斗,云:“何以割吾耳,当见还。”郑老,巫者,有禳鬼术,其人不能加害而去。然精思恍惚,迷其归路,后数日,家人寻得之,邀使归,固不肯,乃执以归,药之而醒。备言其故,如一梦也。大抵深山幽谷中,固多强死之鬼与木石鸟兽之怪。人不知戒,故有独行遇害者。凡入深山者,须持利刃,不宜独行。

  吏部尚书历城尹公旻罢后,朝士多指其招权纳赂之迹,甚者上章乞籍其家赀之半,赈济山东饥民。公之富,未必如是之甚也。其所以失士大夫之心者,直以待人不诚耳。如各部司属官之贤能者,每向人称道之,以示其知人;及推举时,乃先掌科掌道官。若举部属,亦先出入中官之门者,平日所称道者反不与。又尝记户科给事中李孟旸,奉使山西回,见代州等处要地武备不饬,奏乞设整饬兵备副使,以专其责。兵部覆奏,已,得旨俞允。及咨吏部,乃寝而不行。后察之,副使该于刑部年深郎中内以次升用,一乡人凯觎京职,不欲外升。欲越次他升,又恐机泄,故止。凯觎京职者,不久果升大理丞。后坐其党,调外任。

  吴中有鬼善淫,凡怀春之女,多被污。与之善者,金帛首饰,皆为盗致。吾昆真义民家一女将被污,女曰:“泾西某家女貌美,何不往彼而来此?”鬼云:“彼女心正。”女怒曰:“吾心独不正耶?”遂去,更不复来。乃知邪不干正之说有以也。

  苏城商人蔡某,尝泊舟京口。见一客长躯伟貌,须髯被腹,髭长数寸,蔽口。窃计其有碍饮食,乃邀入食肆以观之。客临食,脱帽,拔髻中二簪绾其髭插入两鬓,长歠大嚼,旁若无人。食已,谢去,曰:“感君厚情,何以为报?”令舟中取一木棍授之,云:“倘舟行有人侵侮,当以此示之,云胡子老官压惊棍在此,彼必退去。”后行江中,猝遇暴客,蔡如其言,果不犯而去。如是者再。始知其为暴客之渠魁,威信素行于人故也。蔡后死九江,客闻之,赙以白金,遣人护丧至京口而去。

  钞字,韵书平去二声,皆为略取写录之义,无以为楮币之名者。今之钞,即古之布。《诗》云“抱布贸丝”、《周礼》“宅不毛者有里布”是也。但古以皮,故曰皮币。今以楮,故曰楮币耳。宋有交子、会子、关子、钱引、度牒、公据等名,皆所以权变钱货,以趋省便。然皆不言其制。惟入中盐粮有盐钞,钞之名始见《宋史》,盖即今盐引也。今文移中有关子,僧道簪剃有度牒,乡试举人投礼部有公据,茶盐等货俱有引,皆公文耳。《金史》记交钞之制,外为阑,作花纹,其衡书贯例,外书禁条,阑下备书经由行换之法及其印章花押。一贯至五十贯,名大钞。一百文至七百文,名小钞。以七年为限,纳旧易新。《元史》记钞之文云:以十计者四,曰一十文、二十文、三十文、五十文;以百计者三,曰一百文、二百文、五百文;以贯计者二,曰一贯文、二贯文。然皆不详其尺寸之制。今之钞,盖始于金,而元承其制,本朝沿袭之欤。闻洪熙、宣德间,犹有百文钞,今但有一贯文者,每贯直银三厘、钱二文,非复国初之直矣。其制以桑楮皮为之,竖长一官尺,横八寸,额上横作楷书,云“大明通行宝钞”,中作楷书“一贯”二字,字下图一贯钱形,左右作叠篆各四字,云“大明宝钞”“天下通行”,其下楷书钞法禁例,上下钤户部印,四围花纹阑。

  镯,音蜀,又音浊。《周礼》“古人以金镯节鼓。”注云:钲也,形如小钟。韵书又云温器。今人名臂环为镯,音浊,盖方言也。近考之,蠋,桑虫,一名■〈虫厄〉,《尔雅》“■〈虫厄〉乌蠋”,《诗》“革金厄”。注云:金厄,接辔之环,形似乌蠋,以金为之。今女人金银臂环累累,有节而拳曲,正如蠋形。镯,当作蠋。音虽少异,其义甚明。

  里人曾孟源尝夜行,有水当涉,遇一旧识,云:“吾负汝过。”孟源喜从之。及上其身,忽悟云:“此人已死,安得在此!必鬼欲迷我耳。”乃坚附其背,既登岸,负者云:“可以下矣。”孟源附之益坚,忽变为一板,抱至民家,叩门乞火烛之,乃炎焦棺板也,劈而焚之。深以为不祥,自分必死,然竟无恙。后年逾七十而终。

  ●卷九

  陈宗训者,太宜人之伯父。涉猎书史,事母尽孝。每饮食亲友家,遇时新品味,母未尝,必托以疾忌,不一下箸。翌旦,必入城市,买以奉母。或远方难得之物,可怀者,必怀归。母心乐之,至老不衰。太宜人事先祖母,曲尽孝谨,有自来矣。

  雎鸠,扬雄、许慎以为白厥,郭璞以江东人谓之鹗,陆机以幽州人谓之鸷。黄公绍讥其皆以意求之,断以为即今之杜鹃,云:“自蜀人作《华阳国志》,妄称望帝所化,遂有杜鹃、杜宇之名。而雎鸠、王雎,世反不识。”此正以五十步笑百步者也。惟朱子《诗传》云“状类凫鹥”,最为得之。今吴音讹呼雎为竖。婚礼,好事者必求鸳鸯王雎,以备名件,盖非尚珍异。鸳鸯,取其匹而有思;王雎,以其挚而有别也。

  文武诸司之设,各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