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喜植莲,弘治己酉发一 干,双花,结二实,入咸异之。衢方豪诗云:“钱家盆池如玉井,亭亭一干双花并。却疑姊妹在昭阳,太液波间斗双影。夜舒不闻有菂薏,两房垂垂意可省。缘知公 家有联璧媚水含英作光景。”天水胡缵宗诗云:“太华峰头有奇卉,分得小池香一丛。扶疏对面笑初日,婆娑双袖歌回风。戏鱼田田掷其下,飞鹭振振鸣当中。两岐 连理元易得,有人竞爽难为同。”后钱君赠刑部郎中,长子珍封礼科给事中;次子琦正德戊辰进士,尝以孤城抗贼,极谏犯颜,一麾出守,非其好也,乞东海而老 焉。珍子薇,琦子芹、萱,皆举进士,甲第蝉联,一时独盛。而后来之秀,尚森森也。天之报施善人,表之以应莲为兆耳。传曰:“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善必先 知之,信哉!
  ○御夷
  汉贾谊以洛阳年少,当文帝朝,上《治安策》,史氏讥其欲施三表五饵,以系单于,其术固巳疏矣。自 余观之,可谓通达国体,未可以疏目之也。夷狄之性,谓之天骄,贵吾修内治以防之,若与之角,死伤必多,仁人之所愍也。故太王事之以皮币、犬马、珠玉。春秋 时,鲁公会戎,魏绛和戎,公子遂盟戎,皆不得己而与之交。后世若汉唐之和亲,宋之岁币,视古则又甚焉,何尝出于谊策之外乎?我朝西僧、朵颜,皆縻以爵赏, 厚往薄来,岁费不可胜计,皆表饵之遗意。迩者叛人徐海等,诱倭夷为边患,焚屠惨酷,大臣力不能制,卒以柔道胜之。如擒猩猩之法,耗费无限,乃知暗合谊言。 盖势所必至,非有武侯、武穆、阳明之才。谊,其未可轻也。今日之计,御北虏,饬边防,御东夷,开市舶,庶几其长算乎。
  ○天宁塔
   海盐治,在宋时去海稍远,后岸善崩,渐薄城下,而势未已。天宁寺西斋长老础石琦翁者,博学高才,有道行,名动朝野。夜梦龙王献珠,请师建塔,遂募缘建 成,谓之镇海塔。自是而海岸不复沦矣。迄今二百余年,岿然尚存,高二百四十尺,制度比他塔殊秀爽。正德间,僧会琇翁修之,余尝为之作记。闻琦师初建时,每 一砖顶于首,跽而诵《大悲咒》一卷,其愿力如此。初成时,其势稍偏。忽一夕,满城人皆闻空中语云:“天宁塔偏,急往救之。”旦乃正矣。事在宋潜溪所撰志 中。乃今嘉靖乙卯二月,寺僧一小暗室中忽有塔影在壁。余往观之,乃倒影也。五层在壁,二层并塔顶在地。层层栏杆、枋桷、詹尾分明如画,阴雨亦在,晴则尤 明。余尝睹野史中往往言塔影倒悬,今乃亲见之。
  ○器车
  按《礼运》言:“天不爱道,地不爱宝,故天降甘露,地产醴泉, 山出器车,河出马图。”注云:“器谓银瓮丹甑,车谓山车垂钩,谓不待揉治而自圆曲者。”晋时,恒山大树自拔,根下有璧七十,玉七十二,皆光色精奇,异常 玉。又张掖柳谷之石,有八卦璜玦之象,亦此类也。正德甲戌,吾乡硖石友人沈拓,于紫硖山土中,得异石无数,有如斧钺者、圭璧者、方者、圆者。而长者厚仅二 三分,周围口尤廉薄。各有圆窍,窍皆倒棂。黄白黑绿,各不同,光洁工巧,人为有所不如。见者皆以为霹雳砧而藏之。嘉靖丁巳,黄湾马氏开山作圹,亦于土中得 如前者一十六枚,其形极相似,白者光可鉴。皆余所亲见者,谅非人之所为,且人亦安事于此,岂即器车之类乎?
  ○投江
  先 师阳明窜龙场时,日夜南奔。抵杭,计逆瑾必欲置之死也,惧祸及亲,乃不敢归,惟遣家僮还报,而独居胜果寺。一日题诗于壁,置双履于江滨,而潜去矣。其诗 曰:“学道无闻岁月虚,天乎生我欲何如。生曾许国惭无补,死不忘亲痛有余。自信孤忠悬日月,岂论遗骨葬江鱼。百年臣子悲无极,日夜潮声泣子胥。”自是远近 喧传,阳明已投江矣。闻于逆瑾,怯心由是稍纾。遂得达龙场,而家亦无虞。然在万里之外,风闻汹汹,有云海日翁巳斥死矣,有云王氏已抄没矣,非先师之见机行 权,乐天安土,何以保其性命,而成他日之功哉!而无识之士,犹以伪死议之,岂知微服过宋,在宣尼有不免乎?余观唐史,安禄山表权皋入幕府,皋度禄山必反, 以其猜虐不可谏,欲行又虑祸及亲,因献俘京师,在途诈死。既,含敛而遁去。皋母以为实死,恸哭感行路,禄山信之,而归其母。皋潜奉母昼夜南奔,既渡江而禄 山反,天下闻其名。与此事正相类,真卓行哉。
  ○铁柱老僧
  阳明先生壮年受室,时以妇翁宦江西,因往焉。一日,独游铁柱 观。至一静室中,见一老僧,坐与语,相得,僧乃出书一编,授先生而别,且曰:“三十年后再相见。”后平宸濠入洪都,复往游焉。老僧尚在,以诗遗先生,曰: “三十年前曾见君,再来消息我先闻。君于生死轻毫末,谁把纲常任半分。穷海也知钦令德,老天应未丧斯文。东归若到武夷去,千载香灯锁白云。”先生亦有和 章,今失记。昔所授编,亦竟不知何书也。
  ○张永
  武宗毅皇帝既闻宸濠之变,奋然有射蛟之志,自称大都督威武大将军,乃 南巡,欲与之决战。未至,而阳明已擒之矣。自常山路归杭,将献俘京师,而驾已至镇江。时巨张永先带京军若干来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