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备,惟其人,今过冗矣。且贤否廉污,混淆无别。廉污无别,则廉者之心或怠;君子小人并处,则小人之势常胜。且老病昏懦之人在位,徒糜廪禄,何裨政理?其在内诸司令堂上正宫、在外令巡按监察御史及按察司明公廉察,凡贤材者留,其贪刻庸鄙及老疾者,悉送吏部罢之。”

  仁宗以京师人众而荛薪尝取于数百里外,谓兵部臣曰:“古山林川泽皆与民共,虽虞衡之禁,取之有时,用之有节,其实亦为民守,非公家专有之。京师军民数百万家,薪非出山何所取给?人君于民有父母之道,苟可惠民,皆当施之,况山泽天地所产以利民者?其居庸关以东与天寿山相接,宜禁樵采,余听人采勿禁。”

  仁宗尝谓工部臣曰:“古者土赋随地所产,不强其所无。比年如丹漆、石青之类,所司更不究物产之地,一概下郡县征之。郡县逼迫小民,鸠敛金币,诣京师博易输纳,而商贩之徒乘时射利,物价腾踊数十倍,加有不肖官吏夤缘为奸,计民所费,朝廷得其千百之十一,其余悉肥下人。今宜切戒此弊,凡合用之物,必于出产之地计直市之,若仍蹈故习,一概科派以毒民者,必诛不宥。”

  仁宗尝谓翰林儒臣曰:“为政所大患者,上下之情不通。比来朝野物议何如?凡军民中利有当兴,害有当革者,卿等悉为朕言,当审其可否,悉行之,庶几少纾民困。”

  长沙民有自宫求进者,仁宗曰:“游惰不孝之人,自绝于父母,岂可使在左右?发为卒戍边。”

  仁宗即位后,赐蹇义、杨士奇、杨荣、金幼孜“绳愆纠谬”图书,谕之曰:“卿等皆国家旧臣,又事朕于春宫,练达老成,今朕嗣位,军国之务重,须卿等协心赞辅,凡政事有阙,或群臣言之而朕未从,或卿等言之。朕有不从,悉用此印密疏以闻,其母惮于再三言之。君臣之间,尽诚相与,庶几朝无阙政,民无失所,而朕与卿等皆不负祖宗付托之重。”

  衍圣公来朝,旧皆馆于民间。仁宗即位,孔彦缙入贺。仁宗谓侍臣曰:“四夷朝贡之使至京,皆有公馆,先圣子孙乃寓宿民家,何以称崇儒重道之意?”乃赐今宅。

  嘉河卫指挥阿必察遣头目咬纳等来朝,奏乞授咬纳等本卫指挥,仁宗谓侍臣曰:“一来朝遂授指挥,再朝当授何官?且有功者又何以赏之?”不许。

  四方奏报雨泽章疏,旧皆贮通政司,司臣有欲送科臣收贮者,仁宗曰:“祖宗所以令天下奏雨泽者,盖欲前知水旱,以施恤民之政,此良法美意。今州县雨泽章奏乃积于通政司,上之人何由知?又欲送给事中收贮,是欲上之人终不知也。如此徒劳州县何为?自今四方所奏雨泽至即封进,朕亲阅焉。”

  仁宗尝谕鸿胪寺曰:“故事,视朝后诸司有急切机务不得面陈者,许具题本于宫门投进,冀得速达。今诉私事丐私恩者,亦进题本,掩奸欺众以图侥幸,坏法乱政莫甚于斯。今后惟警急机务不得即面陈者,许封进题本,其余大小公私之事,并令公朝陈奏,违者论以重罪。”

  仁宗闻京城军民私宰牛者甚众,因叹曰:“愚人苟图目前之利,更不恤刑罚,命三法司自今私宰牛者,十倍时直追钞,仍治私宰之罪。”

  仁宗谓户部臣曰:“田土民所恃以衣食者,今所在州郡奏除荒田租,得非百姓苦于征徭,相率转徙欤?抑年饥衣食不给,或加以疫疠而死亡欤?自今一切科徭务撙节,仍令有司,凡政令不便于民者,条具以闻。被灾之处早奏赈恤,有稽违者,守令处重罪。”

  仁宗以群臣进言者寡,敕谕之略曰:“朕以菲德承大统,君临亿兆,顾天下之广,庶务之繁,岂一人所克独理?亦惟赖文武贤臣,相与协德,共图康济。是以嗣位之初,首诏中外,旁求直言,此实意也。而涉月累旬,言者无几。夫京师首善之地,四方之所视法,今人困于下而不得闻,弊胶于习而不知革,岂非宪纪不振,言路犹壅?卿等皆受国家股肱心膂之寄,无以直言而虑后谴,君臣同体,相与至诚,必有嘉谋嘉犹,辅朕不逮,庶副倚重贤人君子之意。”

  仁宗谕户部臣曰:“农者生民衣食之原,耕耘收获,不可失时。自今一切不急之役,有当用人力者,皆俟农隙。前代盖有不恤农事而以徭役妨耕作召乱亡者矣,不可不谨。”

  仁宗召大兴、宛平二县官,谕之曰:“朕即位之初,首罢不急之务,以纾民力。尔为京县亲民官,正宜加意抚绥,使民先受其惠。比闻在京百姓犹有困于徭役者,此皆尔等不职之故。昨敕群臣询民瘼,固有知而不言者,亦有欲言而不知者。尔切近民,非不知也,而亦不言,何也?今与尔约三日,凡民间何事便,何事不便,悉具来闻。朕为尔处置。若复坐视不理,必罪不贷。”因顾侍臣叹曰:“朕忧悯百姓,蚤暮不忘,而一城之中,犹上下不通如此,何况数千里外哉?古人所以戒无逸也。”

  仁宗谓侍臣曰:“守成之主,动法祖宗,斯鲜过举。《书》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后世为嗣君者,往往作聪明,乱旧章,而卒至丧败不救,可为监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