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玺,张示各处。

  十三日增各门兵,饷益不给,人止给钱百余。

  是日,贼至居庸。唐通、杜勋叛,尽献帑饷。抚臣何谦带罪协守居庸,逃去,贼遂入关。乘势席卷,人心震惧。

  上自是月初三日,始日召大臣群僚议戎事,绝无良策。上顾举朝无人,每回宫必痛哭而入。各门分设大军红尼诸炮,炮所伏处,立营守之。每日以部属轮督九门,三营大兵,屯于门外,统帅卫官而已。

  十四日,居庸关陷告。起用旧司礼太监曹化淳,督守彰义门。

  十五日,京城九门俱闭,风沙大作。正阳门武安侯庙左旗竿,中劈为两截,横于道上。

  十六日,贼由红门川突攻昌平州。总兵李守鑅及监军太监并逃去。

  十六日,贼犯十二陵,焚亨殿,伐松柏。自西山连营达沙河,无隙地,直犯阜城门。终夜焚掠,火光烛天。

  是日,上召对各官诸臣,惘然无措。都城女墙共计五万四千四百丈有奇。京营兵向无实籍,多为大珰隐占。加以癸未疫死甚众,其精锐者,又为新遣内臣选去。时登陴止老弱数千人,太监万余人。凡三女墙止一人瞭望。放炮射箭,不撤昼夜。无造饭者,兵皆饥馁不堪。初时,有太监送饭盛以木桶,听卒攒食之。至是不复送饭,守城兵死者甚多。

  十七日,贼分兵东至高碑店,西薄西直门。炮轰震天,人情恇扰。铅子飞入城中如雨。西直门塌其一角,守陴太监褚宪章放铁器大炮,炮炸,烧死。上令各监局掌印以下大小太监俱充城哨,于是每女墙始得一人,而炊灶未立。卒以钱抵市,取食上城,兵饷倍艰。

  是日,厚载门有小民捐银三百两。又一老人年六十余,久居彰义门外,时避入城中。一生积仅四百金,痛哭出输户都。上皆官以锦衣千户。

  上召九卿科道官议事,命兵部速调兵,诸臣束手无策。上泣下,诸臣亦相视泣下。

  或言乏员。当今之急,无如考选科道。至是新授御史一十八人,添督九门。起用旧给事中章正宸,而户部侍郎吴履中复申捐赀募兵议。藻德谓上曰:『营兵屡经守城,然尚胆怯,善惊走。百姓非素习,益畏惧。一人惊走,摇惑众心,反致误事』。上以为然,遂禁官不得登城。登城者惟大司马及文武京营巡视各官数人而已,余虽守门卿寺科道官,都不得上,而闭紫禁城东西长安各门甚严。辅臣入阁,详验始入。

  是日,贼遣叛监杜勋缒城入讲和,盛言李闯人马强众。议割西北一带,分国而王,并犒赏军银百万,退守河南。当局茫然无应。内臣告上,上密召见之平台,辅臣魏藻德在焉。勋具以事白上,且言闻既受封,愿为朝廷内遏群寇,尤能以劲兵助制辽藩,但不奉诏与觐耳。因劝上如请为便。上语藻德曰:『此议何如?今事已急,可一言决之』。藻德默然不答,鞠躬俯首而已。上忧惑不能坐,于龙椅后靠立,再四询藻德定议,藻德终无一辞。上命勋且回话,朕计定,另有旨。复缒勋还营。勋既出,上以藻德不言,且势困,推龙椅倒地而入。藻德遂出。薄暮,太常卿吴麟征坐西直门,登城望贼,知势难支。急驰入朝,欲面陈要事,遇藻德于朝门,语之故。藻德云:『皇上烦甚,已休息,不必入也』。手挽之出。

  十八日,辰刻,上传取箭数千,卦紫禁城内,至午不出。诸臣因言左、吴俱封伯,而刘镇近在东省,独不与,恐有他变。请魏、范诸臣出阁议之,即具揭封东安伯。左都御史李邦华奏:新御史周亮工,朱朗鑅、刘令尹,皆尝着效城守,宜急用之。疏既入,因至正阳门。登城一望,贼兵重围,拒之而返。

  贼攻平则门,守将贺珍与战,死之。

  是日,巳刻,阴惨,日色无光。已而大风,骤雨冰电,迅雷交作。人心愁惨。至午后方止。贼攻彰义门,以叛监杜勋尝射书城上,监军太监曹化淳忽启门迎闯,闯遂入,攻内城。

  是日申刻,内监有讽上远狩者。上同内监登万寿山顶,四望逾时。知事不可为,遂回干清宫。

  是日酉刻,上遣内监密敕新乐侯刘文炳、驸马巩永固,各带家丁护送出城南迁。刘巩并入内殿见上曰:『法令素严,臣等何敢私蓄家丁?即率家人数百,何足以当贼锋』?上颔之,又召首辅魏藻德言事,语密不闻。久之,上顾事急,将出宫,分遣太子、二王出匿。进酒,酌数杯,语周皇后曰:『大事去矣!尔宜死』!袁妃遽起去,上拔剑追之。曰:『尔也宜死』!刃及肩,未扑;再刃,扑焉。目尚未瞑。皇后急返坤宁宫,自缢。时已二鼓,上巡寿宁宫,长公主年甫十五,上目怒之。曰:『胡为生我家』?欲刃之,手不能举。良久,忽挥剑断公主右臂而扑,并刃坤仪公主于昭仁殿。遣宫人讽懿安皇太妃李氏,并宜且缢。上提剑至坤宁宫,见皇后已绝。呼曰:『死的好』!遂召九门提督京城内外太监王承恩至,语久之,朱谕内阁:『命成国公朱纯臣总督内外诸军务,以辅东宫,并放诸狱囚』(事具成国公语内)。因命酒与承恩对酌。时漏下三更,上携承恩手,幸其第。脱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