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各行私觌之礼,并伸述己意焉。东使之志,在请问赔项。然慎于开口,每有将言嗫嚅者;故至今尚未显露其实意。至总理衙门中则已揣测其意,而亦不与之提及云。观于此,则两边之踌蹰大局而又慎于发言者,殆欲我朝先测彼之意而后餂之以言,彼乃得肆其要挟耶?抑或有意于延缓,以俟机会耶?则均未可臆度者也。

  由津门又得一书曰:有西国领事官甫得京信,谓东人已商请赔项五十万元云。又曰:津门所湾泊之东洋兵船名「麻申干」者,顷由河边改泊中流;似预备一得军令,即可驶行出口,不致于待潮离岸,多所延搁时候云。

  噶玛兰开辟考略

  国之东南,孤悬一海岛,屏蔽全闽,上而江、浙、登莱、天津、盛京,南而潮、惠、广州一航可达者,台湾也。一僻区固塞台后,外而奇莱、崇爻、竹仔宣、泗波澜,内而内山额刺「王」字各生番三面逼处者,噶玛兰也。自嘉庆十五年开兰、十七年设官,地利得而耕作安,草昧辟而文明启矣。「闽书」溯始汉初闽隶,已载「周礼」。「台湾郡志」创始康熙年间:『前明中叶,太监王三保出使西洋,遭风收泊;知有台湾』。其后,则开始辟。初,台湾、凤山、诸罗三县,继开彰化;迨诸罗改嘉义,全台一府五厅、四县。兰属人士应试,附入淡水厅。盖噶玛兰在省布政使?五百四十里,在台湾府东北七百里。厅治东至过岭仔,以海为界,十五里;西至枕头山后大坡山,与内山生番界,十里;南至零工围山,与生番界,二十五里;北至三貂远望坑,与淡水厅交界,六十五里;东南至苏澳过山大南澳界,八十里;西南至叭哩沙喃,与额刺「王」字生番界,三十里;东北至泖鼻山,与淡水洋面界,水程九十五里;西北至宰牛牛寮内山,与淡水界,八十里。设通判一员、县丞一、都司一、守备一、千总一、把总一、外委一、额外委二,共九员;额兵七百有零,由内地拨抽。

  按噶玛兰,前明唤为北港;本朝康熙年间收入版图,以番语译蛤仔难。「番俗六考」及「郡县志」、「东征集」、「平台纪略」诸书,俱作蛤仔难;萧竹友诗,记作甲子兰;赛将军奏,作蛤仔兰;郑六亭集,一作蛤仔栏。方制军奏开兰时,乃译为噶玛兰也。

  莲塘生述。

  九月初一日(公历十月初十日——即礼拜六)

  答剸犀子书

  昨读赐书论及中国与日本各事,谓调集重兵屯台、澎为非计,宜分兵防堵各海口为要策,精练水师、多备战舰为急务;真可谓切中时弊。御侮之道,莫善于此矣。日本之犯中国也,其兵端虽肇于台湾而战事必不在于台湾,夫固人人而知之矣;岂有日本之狡诈,而反不筹划及此乎!盖攻人者,必乘虚而捣隙,故声东而击西,惟利是视;此用兵家之长技也。日人岂有不知此理者乎!今中国乃以多兵屯积台湾,是以台湾为重地,而故为保固之多方;反以各省海口为非紧要,而故为延缓之防守。如此举动,是使战场不在台湾而移他处者,皆由中国有以致之也。虽然,台湾之在中国虽为重地,不过海外孤悬之一郡耳;其地虽富庶,要非中国精华之地也。至各省海口,近皆繁华富厚,大有可图;故稍有识见者,皆决日本志在沿海陆地、不在区区台湾也。今以四万重兵调屯于台,吾请试论其利害焉。

  中国水师战舰,能保其与日本相敌否?果能与之相埒,则大兵不如分屯于各省海滨要地——如天津、燕台、吴淞、宁波、乍浦、温、台、厦门、漳、泉、广州、潮、琼等处。盖日本决不以台湾为战场,则我兵分屯于各口,亦易于彼此征调,更能便于往来策应;较之多屯台湾为更妙也。总之,我国兵船能敌日本,不但能扼守要隘,且可以供策应征调;若兵船不能操必胜之权,是屯多兵于台湾,何异于置精兵于无用之地也,故识者皆谓非计之善者也。尊意主在精练水师、多备战舰,以为分守各海口之用;是诚当今最急之先务也。

  所谓多备者,愚揣度尊意而试言之。盖每省有海口之处,每处至少须备铁甲战船二只、火轮战船十余艘;铁船以为防守海口之用,火船以备出洋御敌及载运军需、调拨兵勇之用。缘海中行事,非火船不为功;海口守御,非铁船不为力也。或者曰:沿海既设炮台,已足防堵;何必又须铁船乎?不知炮台仅可以守,铁船且兼能战;故必须相辅而行、相助为理。二者缺一,尚非防海之良法也。近见西人纷纷议论曰:中国当此应防海疆之时,乃日本小国尚添置铁甲船矣,而中国仅买铁船一只、又复退去;岂果预料日本断不犯其各省海口乎?不然,何以疏于防范如此!此诚吾等所不解也。英国,海岛之国也;其于筹防保护之策,以兵船为重,而陆兵次之。故敌国无善美兵船,而不能肆逞于其国。今日本来犯中国,皆由海洋而至;是中国各省海口,亦与海岛之国相同。故吾等为中国谋,亦当如英国先以兵船为重;庶几日本有所忌惮,亦不能逞肆于中国也。不然,何以御日本,更何以御将来之效尤日本者!西人之论如此,愚意亦以为然。与其后事有失而费多金于无益之地,曷若先事预防而用多金于有益之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