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死后,汝等送灵柩还江西,必过此矶,有关帝庙,可往求签,如系上上第三签者,我仍为水神,否则或有谴谪,不能复位矣。”言终卒。家人闻之,疑信参半,苍头某信之独坚,曰:“公为王太夫人所生,太夫人本籍江宁,渡江时,曾求子于燕子矶水神庙,夜梦袍笏者来曰:‘与汝儿,并与汝一好儿。’果逾年生公。”公妻熊夫人,挈柩归,至燕子矶,如其言,卜于关帝庙,果得第三签,遂举家大哭、烧纸钱蔽江,立木主于庙旁,旁有尹文端公诗碣。予往苏州,阻风于此,乃揖其主而题壁曰:“燕子矶边泊,黄公垆下过。摩挲旧碑碣,惆怅此山阿。短鬓皤皤雪,长江渺渺波。江神如识我,应送好风多。”次日果大顺风。
  ○梁学博遇术士
  梁文庄公尊人学博公,少为名诸生,与同辈诣一术士,问曰:“得一第乎?”答曰:“不仅是。”更向上问曰:“官翰林乎?”答如前。又问:“为京堂耶?卿贰耶?”俱如前答。公曰:“然则作相矣。”对曰:“真者不能,假者可致。”同人曰:“盖协办耳。”后以明经老,而以文庄贵,受大学士封。
  ○梁相国解梦
  梁文定公病笃,梦至一处,宫殿嵬峨,坐客皆非所认识者。公谈久,忽想吃烟,苦无火。或指一殿曰:“此中有火。”中坐神人招梁曰:“且缓吃烟,我有一对,君对之。”书“三代之英汝继泰”七字。梁惊而醒,召诸门生来视病,为解之,俱不能解。良久曰:“我不起矣。三者,三中堂宝也;英者,英中堂廉也;泰者,伍中堂弥泰也。三人官与我同,而俱死矣,我其继之乎?速办后事可也。”越三日而薨。
  ○张文端应梦而生
  佛家轮回之说,儒者所弗道,而转世托生之事,世常有之,昔人亦往往见之纪载,不得谓全属子虚。颐如韦皋为诸葛武侯后身、范淳父为邓仲华后身、苏文忠为五祖戒禅师后身、史道邻为文信国后身,身异性存,尚称有理。至阮亭为高丽国王转世,已属不伦,而姚姬传先生《惜抱轩集》有《香亭得雄于其去岁所失小郎有再生之征识异》一诗,所谓“正似吾乡张太傅,再招东晋大将军”者,注称张文端太傅母,始梦有异人,自称王敦,至其家,生子名敦哥,数岁殒,母恸甚,梦异人复至,曰:“吾终为夫人子。”遂产文端,名之敦复。及长,遂以为字。姚先生本笃信宋儒之学者,乃举此事,必非妄语。余尝见阮亭《居易录》,时称文端为梦敦,当时敦复外别有此字,其为应梦而生,益可信。夫文端为熙朝良佐,而敦则衰世乱臣,生平大相径庭,且相去千数百年,其一再托生,不知何意。又杭州钱昙如女史,母梦年羹尧而生,易兜鍪而巾帼,更不可解。颇疑轮回之中,别有宿缘牵合,异气感召,种种不一。至如阿文成公,自知前身为塞外喇嘛,因小沙弥犯律,嗔心动而入世,佛家谓之堕落。德清蔡谷山学士,自知前生为黑桥老妪,以善果转男,此又各自一种。知其有如是种种,则此事虽奇,而实未足奇也。
  ○姚端恪遇剑仙
  清初,桐城姚端恪公为司寇时,有山西某以谋杀案将定罪。某以十万金,赂公介弟文燕求宽,文燕惮公方正,不敢向公言,竟私取之。一夕,公于灯下判案,忽梁上君子持匕首下,公问:“汝刺客耶,来何为?”曰:“为山西某来。”公曰:“某法不当宽。如欲宽某,则国法大坏,我无颜立于朝矣,不如死。”指其颈曰:“取。”客曰:“公不可,何为公弟受金?”曰:“我不知。”曰:“某亦料公之不知也。”腾身而出,但闻屋瓦上如风扫叶之声。时文燕方出京,赴知州任,公急遣人告之,到德州,已丧首于车中矣。据家人云:“主人在店早饭毕,上车行数里,忽大呼好冷风,我辈急送绵衣往视,头不见,但见血淋漓而已。”端恪题刑部白云亭云:“常觉胸中生意满,须知世上苦人多。”
  ○黎襄勤病中异梦
  河帅黎襄勤公,治河十三年,安澜无事,虽由福命,然其生平清白乃心,吏民共悉。道光甲申春,薨于位。先于癸未冬,得梦甚异,有诗以纪。及卒时,坐而假寐,白气弥空,家无余财,众目所睹,咸以为公之清节,升天必矣。尝录其诗见示,序云:“道光三年,岁在癸未,嘉平月二十一日封篆之期,予方苦病,缠绕数月,夜卧多不成寐,但是夕忽睡着,梦帝锡予铜符篆文,如古钱形,长约三寸余,宽约二寸,梦中读之,不甚记忆,上有‘天雷’二字,下有‘不千金’三字,余字不甚了了。又似同节相孙制军阅视,不知主何凶吉,诗以记之:‘道光癸未冬,病魔苦为祟。痞块填胸膺,肠胃复泄痢。进食苦难销,夜卧多不寐。参术讫无灵,医工术徒试。嘉平廿一日,就枕忽酣睡。梦帝赍铜符,珍重拜恩赐。长方不数寸,古篆浑难识。上列天雷文,下有千金字。其余言尚多,模糊不记忆。既醒自寻思,苍苍是何意。或予河干走,尚有微劳。神人慰勉予,爱身无自弃。抑我禄命终,合作天雷使。君子安义命,达者一心志。坚定向道心,不以身死异。爰作五言诗,用纪侑来礻┆。’”此事似涉奇幻,然古来名臣,没而成神,如寇莱公为阎浮王、韩魏公为紫府真人,见于载籍甚多,盖其心可与鬼神质,即其气自与天地通,非可以怪诞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