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辰,字天枢,合肥人。余至北京,寓万驸马之园,在城之极西。公时为佥院,相去几二十里,特来相访。谥典久稽,余欲上疏催之。以稿呈公,公即袖之而去;其写本及投通政司,皆不烦余也。公弟光房,字天驷;当己卯,余试南都,方病疟,天驷以其天界寺私室寓余。

  朱荃宰,字咸一。在留都,为斗墨之戏,皆方正、邵格之、罗小华名品;方、程以下,不论也。知武康县,代者左硕人讦之。徐虞求先生致书于余,往武康为解。时咸一方病,与韩道士讲坐功;及余武康返,而咸一已死。韩道士者,住重阳观,一饭能尽斗米,闭户或一月不食。至庚寅犹在,重阳王尔禄拜之为师,不知所往。

  陈元龄,字宗九,闽人。余遇于金陵。着思问初编。其壬遁之学,得之于吾乡周云渊;惜其时未及受之也。

  顾杲,字子方,泾阳先生之孙。南都防乱揭,子方为首。阮大铖得志,以徐署丞疏逮子方及余。时邹虎臣为掌院,与子方有姻连,故迟其驾帖。福王出走,遂已。后死难。

  陈宏绪,字士业,江右人。在南都,与余访求藏书之家。庚子,余遇其舅氏于舟中,寓书士业;答言吾非故吾,若有惭德,何也?

  万时华,字茂先,江右人。南宗伯李小湾出谘访谥册,皆拟谥于上。先忠端公之谥,茂先所拟也。

  朱大典,字未孩。余十四岁时,随先公至李皇亲园看牡丹,公方较射园中,得一见之。其后守金华,死最烈。有金无炼者,屠城之日,无炼知必死,立于庙门。屠者入庙三四番,在庙内者皆死;从无炼身旁往返,皆不见之,幸而得生。其弟,则受屠。先是,其弟尝于南镇求梦,神令其伸掌,书一「古」字于上,不能解。至是城外穴地,十人同埋一坎,方知古字之为十口也。

  钱士升,字御冷,嘉善人。己巳,余至其家,求墓文;公出一册,问东浙士大夫贤否?即书其上。此时已为入相张本。

  李清,字心水,泰州人,为宁波推官。不甚知余,久之而相契。先公同难之谥典,正当邪氛炽日,忽然并下,则公之力也。癸丑,余寓书泰州,公答云:弟家居近三十载,行年七十三矣。旧时知识,零落山邱;忽一羽从空而下,启而视之,则先生大札也,且惊、且喜。已闻太夫人寿跻八旬,益叹为先老先生忠义之报,而大札到日,屈指即太夫人华诞,此亦一奇也。小刻数种奉上,亦令使先生知不肖三十载内,唯矻矻一卷书以消兹长日耳。

  张国维,号玉笥,东阳人;官至大司马。余更深见之论事;送余下舟,声如洪钟。寻死国难。

  张鼐,字侗初,松江人。己巳,余见之于其家。时先生已病革,卧一坑上,以隐囊靠背而坐;谓余气清,他年远到,勿忘老夫之言也。

  黄端伯,字符公,江右人。为宁波司理,调杭州。余登其舟,自丈亭谈至下坝;谘访民隐,出语直捷,无所回护。在杭州出堂,则士子与僧道环聚者数百人,一切以机锋行事。后死难甚烈。

  徐汧,字九一,苏州人,死难。余于戊寅往还。

  吴志远,字子往,嘉善人。先生与高忠宪、归陶庵三人为林下之游,俱以澹泊明志。甲戌,余会葬魏忠节先生,与刘夫子讲学,窃闻其绪言。

  陈龙正,号几亭,嘉善人。甲戌,刘夫子题忠节之主,余同舟而归。几亭拜夫子于舟中,投书一卷。言天下之风气,操于绍兴;今之利病,无不操于书办。为六部各衙门书办者,皆绍兴人;书办之父兄子弟,皆在绍兴。使为郡县者,能化其父兄子弟,则在京之书办亦无不化矣。余览之曰,迂论。夫子曰,今之人谁肯迂者。余甚悔其失言。

  彭期生,字观我,海盐人;亦拜夫子于舟中。后死赣州之难。丙辰,余过其家,夫人年八十外,犹在。

  林增志,字可任,温州人。壬午,北京往还,后嗣法石奇,改名法幢。

  陈函辉,字木叔,临海人。余初遇之严印持座上。庚辰,至其家。所居四面皆水,围以阑干,非舟不可登其堂。越中初立,木叔以少宗伯从事。其后死节。

  刘同升,字孝则,江右人。癸未,来湖上。酒阑,与沉昆铜论荆溪,孝则颇右之,相争无已;余解之,方散。

  苏桓,字武子,江右人。其寿吾母四十岁诗,仿风雅体为之,甚美。

  邓锡蕃,字云中,金坛人;嵊县知县。余弟司舆补弟子员,为公所荐。余至嵊,馆余于寺,卧雪者数日。于是有「大雪封山城寂寞、老僧刺血字模糊」之句。

  龚立本,字渊孟,常熟人。慷慨喜事。知崇德县;余入其署中,谈时局甚悉。

  吴炳,号石渠。长于填词,所着有西园情邮、画中人、疗妒羹、绿牡丹,虽多剿袭,而不落俗。徐虞求先生甚不喜之;曰:五院本,乃石渠之五经也。以三司首领,摄余姚县事。先公谕祭,石渠董其事。后从亡而死。

  徐枋,字昭法,九一先生之子。甲辰,余上灵岩,继起馆于天山堂。一时来会者,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