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费九百余金,计字三百四十万有奇,每百字为银二分七厘。[44]
  此外,另据刻成于万历末年的《嘉兴藏》〔《中华大藏经》复印件〕,以及成于清初的《续藏》及《又续藏》。其刊刻时,乃由私人或寺庙捐刻,经中每卷均题捐刻人,刻字多少,该银多少亦有明确数据,
  所以无论如何计算,从明初到崇祯末年的刻工价格,都在五分到二分七厘之间。由于明初出版业需求刻工量少而质高,所以劳动薪资也厚;随着出版业的发达,技术工人比前普及,而劳工素质良莠不齐,同业间竞争又特别激烈,说不定明代晚期的刻工薪资反而转趋下降或同工不同酬的情形。不过,这生产过程中是否包括写工价格,我们无从考察,只有《方册藏》谈到每百字写工银四厘。那么,一般刻工的日工资在明初约五分,中叶至末期也在三、四分左右,约可让二口之家每天饭食泡菜勉强过活,或购买二合白米。如以百叶书籍,每叶20字*20行,共四百字计,则刻工价及写工价约合银一两半,全书刻写工价约需一百五十两,用纸则有五两、三钱、二两之别。装订百叶成二本套装之装潢费用,以及刷印工费、油墨钱也还未计算在内,则其全书的成本工费更难详估了。
  (三)、书籍售价
  不过,我们可以从市场上的实际贩卖价格来看,目前可以收集到的数据,如《新锲侗初张先生注释孔子家语隽》五卷,「师俭堂谨依京版重刻」,封面上则题:「是刻系张太史家珍,本堂币请重梓,仍加校雠,宋体楷刻,无一差讹,每部冗价纹银参钱正,买者请认师俭堂的板。」《大明一统志》九十卷,杨氏归仁斋梓,封面题:「每部实价纹银三两」,此书凡三十册,则每册约值一钱。又安正堂梓《新编事文类聚翰墨大全》一百二十五卷,书前牌子题:「万历辛亥岁(三十九,公元1611年)孟夏月重新整补,好纸版,每部价壹两整。」杭城李衙刊万历刻本《月露音》牌记标注「杭城丰东桥三官巷口李衙刊发,每部纹银捌钱,如有翻刻,千里究治。」
  以上书籍都非小说一类,其市场价格与小说是否不同,还需更多的资料比对,但是从金阊书坊舒冲甫刊《封神演义》标注「每部定价纹银贰两」,以及金阊龚绍山梓行的《新镌陈眉公先生评点春秋列国志传》十二卷,封面上记明:「每部纹银一两」,则二书既非士子科举的参考书籍,也非家家必备的《万宝全书》等日常实用书籍[45],只能算是消遣性的书刊,然而动辄一至二两银钱,若换算物价,已足以供给五口之家饭食泡菜约个把月的生活费用了,那么,书价怎算得是便宜?倒是有关投资报酬利润约有几成?售价是否随时调整变动?以及传统市场上讨价还价的折扣惯例,在此倒是不见明文记载,无法详细讨论与确证。
  参、书坊在市场上的经营手法
  通常书坊主人在投资制造了一套模具后,不必等待刻版全部付刻完成,即可开始刷印,生产书籍,然后推销于市场上,这种流水式的接力作业,可说是赶工生产最常见的模式;甚至不必等待完成打眼装订的最后手续,而推到市场发售的情形也不乏实例,如Dr. Soren Edgren演讲中例举的《地方志》即可能是其中一例。这种急于变现,尽快收回成本和获取利润,则是投资者为求绩效的不变法则。因此,在绩效压力下促成书坊的经营手法颇值得注意,这里仅就几个方面来谈:
  一、以老字招牌和重金收购作信用及礼聘名家为号召
  这是出于对消费读者群的宣誓,保证自家产品质量的可靠性,如《楚辞集解》一书,其封面即刻有唐少村小影半身像,头戴斗笠,手执书册,上栏有「先知我名,现见吾影,委办诸书,专选善本。」这是一种让人睹影而知其书品的保证行为,有如今日作者之附相片于书的外封面或内封里。又如《卜居秘髓图解》一书的封面也有「都门叶近山币购,以寿诸梓。」这是向消费大众保证自己刊刻的书籍不是一文不值的廉价品。似此情形,目前可以看到最早广告应是汪谅所刻的《文选》,其题识云:
  金台书铺汪谅见居正阳门内西第一巡警更铺对面,今将所刻古书目录
  列于左,及家藏今古书籍不能悉载,愿市者览焉。
  这种说明自家的地址和书肆贩卖的书目,无非是打着广告招徕读者的惠顾。尤其小说的消费读者既是广大群众,属于通俗读物,其竞争当更加激烈,因此像《万锦情林》一书的封面,上题横书『双峰堂余文台梓行』,左行直题『锲三台山人芸窗汇爽万锦情林』,右下直题『一汇钟情丽集』、『一汇三妙全传』、『一汇刘生觅莲』、『一汇三奇传』、『一汇情义表节』、『一汇天缘奇遇』、『一汇传奇全集』等共七行,中下栏云:『更有汇集诗词歌赋诸家小说甚多,难以全录于票上,海内士子买者一展而知之。』中绣余文台本人影相安坐图,前置书案,旁侍两童,内题『三台馆』匾额及『成化门』店址,每卷首二行署『三台馆山人仰止余象斗纂,书林双峰堂文台余氏梓。』卷六底叶有『万历戊戌(公元1598年)冬余文台绣梓』牌记。这么周全而详实的广告标记和质量保证,诚不多见。至于《封神演义》在其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