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进,叫铭皇帝上奏:「我今日放鹰得了一个野鸡。我若得两个时,进一个来。我得了一个,我自家特来皇帝上进酒散闷。」进酒间,又叫铭说道:「我有一个比喻,你皇帝上奏。大海里水潮时,一个大鱼随潮水落在浅水滩里。大海里的鱼怎么在浅水里住得?这个鱼急了,(「这个鱼急了」,原脱「鱼」字,据明纪录汇编本补。)还要归大海里去。潮水时候不到,怎么到得浅水根前;潮水时候到时,接着浅水,这个鱼还归大海里去了。皇帝你宽心,你不要心急。你的时候到了时,留不住,自然回去了,好歹见娘娘。你心焦忧出病来,有些好歹,没人替你皇帝宽心。」
  五月内,差铭伴送李成赍敕到大同。铭复同,随侍在于金山。差铭又来大同讨信。回还复奏。次日早,奉圣旨:「哈铭,你知道?」铭回奏「不知道?」「你昨夜一只手压在我胸前,我不曾推下你的去。直待你醒了,翻身抬下去。是你为我辛苦困了。知道汉时光武皇帝与严子陵同宿,严子陵脚压在光武皇帝身上,也只等他自翻身抬下去。你到比他一般。」铭回奏:「该万死!」奉圣旨:「到家与你都指挥做,钦此。」叩头谢恩外。
  有伯颜帖木儿同也先在下水海子一带住扎,被墩上瞭高官军偷马打搅,要将墩台围困炮倒,(「要将墩台围困炮倒」,「炮」原作「跑」,据明纪录汇编本改。又下文径改,不再出校。)将人杀害。是铭再三也先处哀告:「如今要差人往来和好。今将墩台炮倒时,大明皇帝一发不信有讲和之意。只可奏皇帝写敕书,叫墩台上人下来。赍敕往各边城里去,晓谕是好。」也先听允,就差伯颜帖木儿、剌来恭政等,同铭赍爷爷敕书,到于各墩晓谕了。后忽遇骤雨一阵,霹雳一声,伯颜帖木儿惧怕。次日,就领人马回本营了。
  六月内,也先哨马于分岭墩捉获夜不收李贵,到于金山也先处。随差使臣送至御前,审问情由。仍差铭伴送李贵到于大同,放进入城,铭与总兵等官答话。又到山阴转带夜不收王智,同见圣驾。当日,又见也先。有王智亲说:「如今朝里说没有皇帝,说有也不信。若信有皇帝时,(「若信有皇帝时」,原脱「信」字,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明纪录汇编本改。)送皇帝到大同,总兵等官见了纔信。」次日,也先差伯颜帖木儿等,自领人马同圣驾到大同。见得大同,说计请驾。众达子知计,将铭怪怒要杀。伯颜帖木儿言说:「皇帝把你当眼目、心腹一般。你往来两日,与城里人说话,你和他一心害我每。若养狗时,也认得主人。」铭回说:「我并不知道。」当有也先弟赛刊王说:「我的人在先时赶他城里的人往东边小门里进去,城楼上放下闸板,把我的人拏了。我和你说,你也不信。」有孛来劝说:「是哈铭不知道,你也不要怪他。」有伯颜帖木儿言说:「我每若进去中了他的计,只争一分,不曾落在狗口里死了。」铭方存命。众达子知计,复回。
  铭奏:「要差使臣往北京去。」奉钦依:「着谁去?」铭回奏:「铭自去。」奉圣旨:「是。你去。钦此。」铭又奏:「央伯颜帖木儿太师上说,(「央伯颜帖木儿太师上说」,「央」原作「与」,据明朱当■〈氵眄〉国朝典故本、明纪录汇编本改。)讨使臣。」奉圣旨:「是。」当时就与伯颜帖木儿说前情,依从。
  行至关山东北地名失把儿秃。次日早,同伯颜帖木儿到也先处。有也先太师在于地名九十九个海子放鹰。铭见也先言说:「上皇帝差我来那颜上说:『差使臣往大明皇帝上去,取讨使臣来见那颜,接我回去。』那颜的钧旨知道。」太师言说:「我与众头目每计较。」就叫伯颜帖木儿:「如今这事怎么说?」伯颜帖木儿回说:「那颜和众头目每计较差使臣。我每皇帝上说:『铭去大同迎接使臣。』听见那颜的忠心这每呵,使臣来的也喜欢。」也先又问:「你见了皇帝不曾?」铭回说:「不曾见皇帝。」也先说:「皇帝为你去了忧出病来,快着人伴送哈铭去见,皇帝喜欢着。」当时,着人送铭见驾。奉圣旨:「那个来了?」铭回奏:「杨善、王息来了。脱脱不花王处有赵荣、汤胤绩去了。」爷爷说:「杨善、王息是旧人。」十分欢喜,及问家里详细。铭又歇一夜,将总兵官郭登所说言语奏知。奉圣旨:「是。」铭当又将母亲所制进白绢汗衫一件、白绢底衣一件,进爷爷穿用了。
  次日,伯颜帖木儿差那哈赤同铭又回到大同,同迎接使臣杨善等,俱见也先。也先见了杨善等,十分欢喜,以礼相待。初五日聚会,约在初八日送驾。铭又奉圣旨,着与也先说:「送我回时,往宣府路上去近便。若差人去报喜时,着来宣府迎接。」有也先说道:「你回去皇帝上奏,我诚心只要送皇帝回去,随皇帝往那里去,我这里差大使臣送去。」铭回奏毕,果于初八日,也先送爷爷上马。会大小头目,杀马牛做筵席,请圣驾动乐吹唱,同妻及众头目每行礼进酒,进鞍马、貂皮袄、弓箭送行。行一里之上,有也先弟赛刊王亦领众头目打野盘进酒行礼,又与爷爷送行。有伯颜帖木儿自备全副鞍马、弓箭、撒袋、貂鼠皮袄与爷爷送行。圣驾上马。
  初九日晚,行至野狐岭西北,差铭同达子一名往宣府报喜。夜至三更,到万全城边声叫:「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