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事,则望北军早日奏凯,重享太子。”失意者则否,盖平日嫉视同部阔人,方欲得而甘心,何能再望安乐,重遭白眼。故虽与之同尽,亦所甘心,而不望满清有重兴之日。怨毒之念,实能促其赞成革命也。一曰商人。商人对于政局本无观念,惟因日在危疑震撼之中,市面日蹙,金融日滞,则起怨望。有谓满政府无能者,有谓民军多事者,其间亦有稍明事故者,惟慑于专制之威,不敢置可否,唯诺而已。至于下流社会,则顽固较南方为甚。盖满人盘踞北方已久,习俗传染,已忘其为异族,故多鄙谬之言。历代当鼎革之际,忠臣节士死亡相继,视国仇如己事者,固无待言。即不能以死报国者,其忠愤之气,亦时流露于不觉。而满廷之亡,所谓士大夫者,皆存异志,舍冥顽不灵之皂隶、仆役辈,无与清室表同感者。人心所归,亦可见矣。是时,各学校皆散学,学生皆四散。故纯粹为民军表同情之言,不可得闻。
  二十日余复出都至津。是时,船价益昂,欲归不得。乃僦屋,而居屋价之昂,较沪尤甚。两三间屋,有索价数百元者。可见津埠之拥挤矣。
  余在津住二旬余日,惟至阅报社。社中阅报者甚多,某处光复,则欢呼之声溢于户外,与上海望平街无异。盖在租界,人皆无顾忌矣。一张《民立报》有置银一元者,人心更可知矣。
  一日,余至车站,适北京车到,车中填塞几满。旗妇初易汉装者尤多,其举动至可叹。站外有日人恃照像镜摄影,观者狂呼。又有逃官多人,易其服色仓皇行走,从者挟囊橐随之。路人指点,曰:“此某某老爷大人,平日最ピ赫,今亦如此矣。”是日汪笑侬在津,连日演前代亡国诸剧,如《受禅台哭庙》、《桃花扇》等。道白切合时事,观者拍掌不置。余则谓此等戏,沉郁悲恸,实与时势不合,盖不免唐突民军之嫌也。至福王亡国,则观念适成反比例,若于清军入关之淫暴加意,庶足鼓动人心,然而难矣。
  至十月七日,汉阳复陷之消息至。一时人心大震,津埠京官复纷纷入都上衙门。与余对屋居者,亦一京官。平时缩居不闻声息,至是亦入都。归则高谈阔论,痛诋民军不已。
  十二日。船价稍平,余遂归沪。十六日抵沪。入口时见铁血旗,而悬于兵轮船中。茶房群呼曰:“到我们国里了。”余闻之,亦觉有重返古国之乐。(录某君稿)

 

◎革命年表

 

  甲午 孙逸仙倡义于广州
  乙未 兴中会成立
  庚子 郑弼臣起义于惠州,励志会立于东京,《中国日报》立于香港
  七月 唐才常起义于汉口
  甲辰正月 洪金福倡义于广州 黄兴刘揆一倡义于长沙
  乙巳 中国同盟会成立
  丙午 孙绍南张瞿马福益起义于萍醴
  丁未二月 许雪秋倡义于饶平
  四月 余丑余通起义于黄冈
  四月 陈纯林旺起义于惠州七女湖
  五月 徐锡麟反正于安庆
  七月 黄和顺起义于钦州防城
  九月 许某倡义于惠州油尾
  十月 孙逸仙黄兴等起义于镇南关
  戊申正月 黄兴起义于钦州马笃山
  三月 王明堂起义于南河口
  七月 熊承基反正于安庆庚戌
  二月 倪映典反正于广州辛亥
  三月 黄兴起义于广州
  八月 黎都督在武昌起义,大局遂成

 
◎陆钟琦之溺壶

 

  陆钟琦,为人卞急。其在江苏藩司任内,与人论事,意见不合。遽起向床下提溺壶掷来。当时人有畏其势力,不敢与较者。辛亥山西事变之起,恐又以野蛮手段对付,致遭杀害。虽然满洲忠臣如陆钟琦辈,已如晨星之寥落矣。(《钏影楼丛话》)

 

◎盛宣怀之腿

 

  辛亥盛杏荪在津日,有人馈以火腿一对。谓是“宣威云腿”,而其人误书为“宣怀云腿”。盛见之大怒,对来使曰:“老夫一双腿,尚留以有用,不劳汝等馈送也。”及盛事败,即日仓猝出都,遁至青岛。人言此即宣怀腿之用处。(《钏影楼丛话》)

 
◎傅女士脱网记

 

  山阴傅文郁女士,于民国二年六月间,在天津因被警察厅长杨以德君,照会法工部局,在大安栈被逮。法巡官以杨君无确实证据,拘留四日,未允交案,旋即释放。杨以德君复在西报宣布傅文郁种种罪状,冀再逮捕无效。然京津侦探,视为奇货。四出踪迹,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已。女士因断发,恐为侦探注意。出必以白巾蒙首,护其假发。自出法工部局,赴某医院养病后,又移居一友人家。有女侦探与之对门,故行动不能自由。外间复有不能生擒即谋暗杀之风说。正在危急之际,适廉南湖君过津。闻知此事,即电芝瑛女士,寓书京友,请命于军政执法总长陆朗斋。乞网开一面,挈之南下,入校求学。陆诺之,并给发护照,以利遄行。因于六月二十七号,搭“景星”轮船,遵海而南。法工部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