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观之,则宣统之种汉多而满少,因其母既有四分之三为汉种,而四分之一为满种,其父有四分之二为汉种,而其他四分之二为满种。是以宣统计之,乃八分之五为汉种,而八分之三为满种也。此四十年内,满种相杂者甚多,皆由买妾故也。摄政王之兄光绪则为醇亲王之嫡妻,即西太后之姊妹。”
  问:“袁世凯爱满人乎?”
  答曰:“彼为西太后所宠任,西太后倚之如左右手。然彼实不爱满人。”问:“若用君主立宪,则满洲宫庭如何改良?”
  答曰:“隆裕尚须研究教养之法,方可着手改良。吾以为,教养宣统当用外人之法。教养之当时之教以爱民治国之道。然无论如何,须观其所娶之妻如何,若按旧例须娶满人,然满人之女要不足为皇后也。吾意满洲人,无论如何爱法终不能脱去旧习。昔有满人,任美国数年,然顽固如旧,不少变更。其明征也。吾亦满洲人,故深知满洲人。但自十一二岁时,即与众异,誓不愿受此辈之范围。他日如果改良,第一须将宫中妇女大加改良,此辈所谓公主福晋之类,皆一物,不知喜揽权而不能善用之。苟稍有教育者,殆莫不羞与。为伍又终日无所事事,但知诟谇谣诼。故吾在宫庭时,意颇不乐,诚羞与为伍也。中国政府之腐败与家族之腐败相等,而家族之腐败实为政治腐败之根原。以女子言,出嫁则受制于夫,受制于姑。中国教育但知教以服从、隐忍,此类无意识之语,吾素不欲闻,但此辈见就学于外国者,亦深恶之,因归国后,一变旧习,不从母命。故彼此不相能,吾有友人即如是。彼处境甚苦,诚不如不受外国教育之为愈也。”

 
◎章太炎轶事

 

  《钏影楼丛话》载太炎前为苏州东吴大学堂掌教习,居于螺蛳桥头一小屋。太炎朝出暮归,在讲堂中上下古今,萃精聚神。于是归时,往往忘却己门,走入邻家,而太炎不觉也。某日,亦以学堂归忘跨一门槛,仆地伤臂,裹创者匝日。太炎好谑而又极滑稽。某日,见之于张氏味莼园,太炎衣一日本和尚之衣,冠一草冠,手挥团扇。儿童辈争聚视之,而太炎奚如也。继询余以住居何所,余以启秀编译局对(时叶浩吾君所办)。还询之,则曰:“我住刚毅印刷所。”问刚毅印刷所何在?则曰:“否。我以对君之启秀编译局也。”

 
◎辛亥武汉赤十字会日记

 

  十一月初六日。赤十字会会长张竹君女士,在张园演说云:余自九月初三起程,初七到汉。时值两军开仗。到埠时,船主宣言,北军现攻武昌,所有泊近汉口各轮,均须远离。船中搭客须即登岸,因该轮须退出六十里外云。余早知此次到汉,人地生疏。原意到埠之日,先在中西旅馆,或商务印刷所小住。而两地均在中国界内,又因汉口失利,故与余之初意大为相反。
  时适有红十字会马医生来,谓现时伤者极多,幸得君等来,极为欢迎。余即命会员二人,随伊先去,候其来迎。讵守候多时,迄未见来。余即另雇□船上岸,不知所向。人迹极稀,但闻炮声隆隆,弹如雨下。所遇之人皆是逃避者。时有一西人谦呜先生来,谓有屋一所,请余等先到暂驻。余等极□,即偕各会员押药料、行李以住少顷。马医生至,谓何以在此?已代觅得房屋,□□用药料等物。余以此次为慈善事业,而来何分畛域?但求尽我天职,故允其请。维时即有军政分府遣人前来,请余诊治受伤之某标统。分府距属所有五里之遥,余向不能走路,而当时亦不自知其苦。沿途求医者极多。既至分府,即为受伤兵士诊治,计有三十余人。轻者令自回营,重者送回圣公会。及余回寓则已有受伤者五十余候诊。施有税务司来,邀余至邮局设院,而无一切用物。幸于印字馆假得茶护,方可烧水,然亦仅饮白开水而已。至各会友之赴大智门抬受伤者,则饮食皆无矣。
  初八日。流弹更多,马路遂无行人。
  初九至十一日。无日不有受伤者送诊。称药量水,日夕大忙。
  十二日夜。火势适近邮局,余适于是日赴武昌诊治受伤之某标统,未及见之。是日也,四钟起行渡江,在织呢厂登舟,至草湖门,方起岸入城。七钟至武昌诊毕,已夜深,不能渡江,又不愿扰军政府,故与一女医、一女会员于客栈。栈中人大为欢迎。虽寝具不洁,亦不计也。
  十三日早。渡江回汉口,知局内病人以火势烧近,已移至旧设之大清红十字会。
  十四日至十七日。连日皆有误伤者就诊,旋见火势更近,飞弹极多,故余等亦谋他徙。
  十八日至念三日。俄领事时来探望,极力赞许,谓有一茶栈,能容多人(阔八丈五尺,深二十丈)。内有大厨五间,及自来冷热水管、蒸气炉。俄领事及俄商墨厘勤,时以肉食蔬菜及铜元等见赠。余深感之。自徙俄界,时入武昌。因无战事,故未有重伤者。后得司令部通告开仗,嘱备出队救伤。余等之最危险处,多在渡江时。虽武昌日有小轮来往,然仅每日一次。余不耐守候,故自备小划子渡江。自汉口失后,北军用招商趸船作炮台以轰过江者。
  有一伙夫自茶栈出外买油,过华景街。北军见其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