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为非,至于性强,自是以此骄人,故时有过举,岂他人可比。」上云:「安石诚近世之所未有。」余云:「此非可与章惇、蔡卞同日而语,其孳孳于国事,寝食不忘,士人有一善可称,不问疏远、识与不识,即日召用。诚近世所无也。」上又问:「惇门下有陈彦恭者何人?」余云:「此鼠辈小人,不足道。然惇多轻听,如彦恭者,构造是非,谈人短长,惇听之,诚可笑也。以此内外官吏陈请利害,但己所喜者必行,其所不喜者,言虽有理,多斥而不取。」上笑曰:「如温卿所陈请,不问是非,无不从者。」是日语尤多,不可悉记。

壬午,赴景灵,告迁太宗神御于迎厘殿,以修大定故。癸卯质明,行事,巳时,奉迁,申时一刻,奉安讫,退。

甲申,同呈十四日已作圣旨,令胡宗回休息将士,俟事力完壮、决可取胜,方得前去讨击河南等处作过蕃贼。又立赏构捕郎阿章。秦凤奏:一公城使臣兵马已弃城归错凿。令胡宗回具析不奏因依。又令李彀体量青唐、邈川河南事宜以来,前后覆没兵将闻奏。

乙西,同呈雄州奏北界牒,郭知章不肯嗟程插宴。令知章候到雄州,先次具析闻奏,以俟章报仍回牒也。

熙河奏:一公城人马已赴错凿城。

再对,呈康渭札子,言湟、鄯州害,大概以兵马疲敝、粮道不通,恐不可固守,兼熙河一路空虚,多可忧者。上亦以其言为是。

又许几乞定待遇西人礼数,及应答语言繁简,西驿以谓无可施行。上深然之。因谕云:「都贶人才不可得。」余云:「许几所不及。」上云:「远过之。」

是日,上又谕:「高遵惠,再检见元佑中有章疏论罢吏禄,以为先帝法度,不问是非,一切欲改,此大臣有私意于其间,不可不察。又规切太母云:『不可敛怨天下者。』此极不可得。」余云:「当时敢出此语,诚众人所难。陛下累欲召遵惠还,若尔尤不可不召,臣当与三省更议可代之者。」上云:「甚好。」又云:「贾种民亦有章,云『尽罢苛法』之语,莫不可!」余云:「此正与王存言『横敛』一般,亦可谓诋斥也。」上云:「遵惠论种民事莫是否?」余云:「寺监无不由六曹直达都省者,遵惠为侍郎,职所当论。」上又云:「遵惠言紊乱官制。」余云:「如此诚紊乱官制也。」上又言:「种民言罢苛法者是上书,书中云更有一策文字,言十余事,尚未寻见。」又云:「惇终不善遵惠。」余云:「人言其以遵惠击种民,故恶之。」上云:「遵惠归作尚书侍郎皆可。」余云:「龙图阁直学士恐难作侍郎,权尚书可也。」余退,但以上云:「遵惠又有章疏欲召还,莫可别议庆帅否?」蒋之奇是太中大夫,自可帅。众云未可议除之奇,余云:「上不以为不可。」夔云:「庆不须两省,一直合可矣。」余云:「直合固可帅,但未知谁可为直合者?」凤、辖亦皆云未见其人,既而又欲以孙览帅庆。余云:「范镗可否?」众默然。余云:「以镗易览如何?」卞云:「如此即不妨。」又语及吕仲甫,左辖云:「晓事,却不敢为,亦恐未可也。」

丙戌,同呈引伴西人奏语录,羌人云:「本国乞和,一表便蒙许,进誓表岂敢更不依回诏指挥。」极恭顺,祖宗以来未尝尔也。

再对,梁从政磨勘合改延福宫使或观察使,上云:「且与宫使。」因言从政事先朝,任使颇晓事,但执滞及太絮尔。余云:「冯宗道及从政皆先帝所亲信,皆读书晓事。」上云:「宗道晓事,非从政比也。」余云:「冯世宁、蓝从熙俱已作观察。」上云:「宫使更数年,亦须磨勘作观察也。」

又呈惠卿奏,鄜延戍兵一百一指挥,乞减五十指挥。从之。因言惠卿亦乞减将佐官吏,来日与三省进呈次。丁亥,同呈鄜延乞减将官使臣等,及以绥德为军。并从之。

再对,以知保德军赵思恭为扬州钤辖。因言:「近除郎官监司甚多,如韩治辈,非出圣意,岂复得召?」上笑云:「章惇言治为刘挚门下半夜客,亦无显状。」余云:「陛下察言如此,天下之福。如前日宣谕,欲召韩忠彦,乃知圣意一无所适莫。」上云:「忠彦何能为,且令作吏部尚书莫不妨。」余云:「诚如圣谕,忠彦先朝擢为尚书,心本无恶,但不能自立,多随顺人尔,在元佑中,措置边事,无非曲徇他人;及臣秉政,欲一变前日所为,初虽略争,既而无敢不从者。若谓元佑曾作执政及随顺人,则许将亦是。陛下观此两人何以异?」上笑云:「正似许将,两人恰一般。」上又问:「陆佃会做文章否?」余云:「佃所为文章,未尝不传笑中外。如贺皇子表云:『桃千年而结实』;慈圣挽词云:『玉册三回捧,珠帘一度垂』;中外以为口实。有臣私意,以亲嫌不敢启口,今日因圣问所及敢叙陈。臣弟肇与佃同修《实录》,肇于未进书时已罢,佃至元佑七年书成方去,肇贬滁州不落职,佃削职,而刘拯乃卞门下人,犹云『以五十步笑百步』,故肇亦降修撰,则肇之罪轻于佃可知。况佃在元佑中尝除学士,又除尚书,但为言者所夺。肇初论蔡确事补外,再召入,又以论北郊事去。今乃以佃为情实稍异,先复职移藩,中外所不晓。肇在先朝已修史,蔡京作《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