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朝,言国东三万里有集真岛,岛上有凝霞台,台上有手谈池,以冷暖玉为棋子”,此与橘中老叟、石室仙人,同为神仙家诞言矣。亦有象棋,戏法略同,而有金银将香车桂马之名。《汉书》所谓格五,《酉阳杂俎》名为蹙融,向不知所谓;今东人行棋,有布子成行,得五者胜,即此戏与?亦有弹棋。
  朝市争趋海柘榴,贪同西母斗行筹。夜深似有鲛人泣,空抱缫丝上蜃楼。
  古无商贾,唯以有易无而已。至显宗朝,始见粟斛换银钱之语。则纪元一千二三百年时,始有贸易也。旧有海柘榴市,称为贾人群萃之所。通商以后,商业大行,各立社会,监银市场,卖茶牙郎,头取肝煎,(皆商名,一首一从也)。宫室衣服,奢拟侯王。然其术不良,操筹握算,远不如西商,多先笑而后眺,中干而外强云。
  左陈履宪右冠模,夏屋纷罗万象图。聚族同谋轮扁秘,不过依样画葫芦。
  博览会或以时(如日某年某会),或以地(如日东京会、西京会),或以物(如丝会、茶会、棉花会),皆随宜开设。至劝工场则所在而有。五洲万国之物,自非天然之品,皆模形列价,以纵人摹拟。日本最善仿造,形似而用便,艺精而价廉。西人论商务者,咸妒其能,畏其攘夺云。
  依样葫芦巧略同,镂金刻木总能工。楚材借用推鞍部,蕃别传家数笔公。
  一切工匠,皆自三韩来。金工、瓦工自崇神时,织工自应神时,木工、土工自雄略时,纸墨彩色工自推古时,革工自仁贤时。后有熟皮高丽者,世司其业。古大藏省管百济手部,手部掌杂缝职,仍用百济人为之。《雄略纪》有鞍部贤贵,乃汉人也。惟玉工不详所自,《古事纪》有八尺句璁五百津之御须麻流珠,或以为太古时天明玉所造,是固未可据。笔工亦不详所来,《姓氏录》云:“右京诸蕃有笔氏,制十一种笔,因赐姓笔氏。”知亦汉人教之也(汉人及韩人来居日本者,谓之蕃剐)。
  雕镂出手总玲珑,颇费三年刻楮功。鸾竟能飞虎能舞,莫夸鬼斧过神工。
  雕刻之工,愈小愈巧。旧藩贵人,作一器或穷年累月乃毕业,真有棘刺之妙。博览会陈物,有象牙画屏两扇,纵二尺五寸,横半之,骤观殆莫名其妙。细棘疏密相间,为胡瓜小菌,则仰者张盖,欹者卧根,木笔穗颖粟粟然,鱼六七头,首尾鳞鬣皆如生,其垂头屈足,雌雄相抱者为蛤介,缭须钳爪,若游水面,则龙虾也。凡花之类,又十余种,芍药藤花细菊水仙,皆凌乱交错,布置在有意无意间。云东京工某造,价三百五十金。盖东人善构思,佐以利器,真若有神助。偃师傀儡,未必胜之。《杜阳杂编》称“飞龙卫士倭人韩志和,善雕木作鸾鹤鸦鹊,凌云奋飞,复臂虎子,使猎蝇,舞《凉州曲》”,殆不谬也。
  滚滚黄尘掣电过,万车毂击复竿摩。白藤轿子葱灵闭,尚有人歌《踏踏歌》。
  小车形若箕,体势轻便,上支小帷,亦便卷舒,以一人挽之,其疾如风,竟能与两马之车争先后。初创于横滨,名人力车。今上海、香港、南洋诸岛仿造之,乃名为东洋车矣。日本旧用木轿,以一木横贯轿顶,两人肩而行,轿离地只数寸。乘者盘膝趺坐,四面严关,正如新妇闭置车帷中,使人悒悒。今昔巧拙不侔如此。
  犬吠声来出隼人,大家角牴样翻新。数他竿木逢场戏,几个翩翩善舞身?
  有隼人,世习相扑戏。相扑,角牴也。植竿于肩,高出云表,儿缘而升,疑拙疑巧,捷若飞猱,翩如坠乌,则有戴竿戏。以柱缚绳,飘然凌空,处女脱兔,索上相逢,摩肩而过,势若不容,则有高组伎。黄金四目,氋戎跳舞,一人假面,二人击鼓,掷与一钱,欢跃而去,有狮子舞。俱贱者为之,藉以营生。
  执鞭高坐气扬扬,革履毡衣时世妆。昨日文身今断发,自夸鳞介易冠裳。
  仆御皆别为微族,鸟兽花草,刺画其身,光怪陆离,不可逼视。明治初年,下令禁之,乃止。近驭马车者,皆翦发著西服,意气扬扬,甚自得矣。
  重译新翻树畜篇,劝农官舍榜书悬。新来学得鸡桴粥,夸与人前说秘传。
  泰西树艺养育之法,皆翻其书。有劝农局,举以教人。鸡之抱卵粥子,旧听其自生自长。取鸡子,去其毈,使母鸡翼覆之。近始知以人事助厥母粥也。
  一望高高下下田,旱时瑞穗亦云连。归装要载良苗去,倘学黄婆种絮棉。
  其土宜稻,九州所产,时有输入广东者。闻有旱稻,近印度苦旱,移植颇宜。曾向故内务卿索取,今译其说曰:旱稻有粳三种,有糯五种。性宜腴沃,瘠土埆田,则宜培粪之。分苗插秧,深耕易耨,法与他种同。择地以英吉利人华氏所制寒暑针二十度以上为宜。播种于谷雨立夏间。其收获也,早在九月,迟在十月。若六七十度热地,则春种夏收,岁可两熟。其地多雨,虽暑及百度可无伤。否则择卑湿处,久旱亦不至枯槁。凡三百步地,岁获一石四五斗,大熟可得七八斗。粳宜作饭,糯宜造饼云。余客日本,知其濒海多雨,其土又宜种植,故因山为田,梯级云上,亦不忧旱荒。古名瑞穗国,殆有由然。今谓种于旱地,宜择湿土,则如频年晋、豫之灾,虑亦无济于旱,若五岭以南,或者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