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之。

  吴立轩曰:曾玉明以秋丞轻进,引为殷鉴,暂驻鹿港,请陈捷魁共议战守恢复之策。魁年少,负磊落之才,忠直敢言,与官长论事,有王景略扪虱而谈、旁若无人之慨。尝与知县凌定国论事龃龉,即作酷吏论以嘲之。至是,魁以平贼自任,请曾镇以北联和美线诸泉庄、南联二十四庄以及三十五庄而后立脚能定,可图恢复。然当是时,无论漳泉之人,多与会盟,不特无人敢竖白旗,亦无人可与同事。魁乘贼索饷,密约二十四庄为义首,绅士富户一齐举事,乘其归,半途而击之,适天降大雨,而贼衣服军装皆湿,俯首就戮,悉数皆歼,无异风雨助昆阳之捷也。贼闻风破胆,各处泉庄纷纷领旗反正,而鹿港之藩篱益固。是役也,为倡竖义旗之首,实为恢复彰化之基,故大书特书之(廪生柯承晖避乱白培英家,亦力劝乘势截杀)。

  六月二十一日,戴潮春率众攻白沙坑口庄不克。

  自六月十九日,二十四庄杀戴彩龙等,各贼恨之,遂率众环攻白沙坑。二十三日,贼猛攻口庄,庄民黄南身伏竹围内,手刃二人,贼始退。

  七月十九日,伪千帅林日成率伪镇北将军林大用、陈九母、赵憨率众攻破湳仔庄、柑仔井、和美线等庄,至加宝潭,为义民首陈耀击退之。

  戴逆以附近泉庄不服,令林大用等焚烧湳仔庄、柑仔井、竹仔脚、和美线街,迫攻加宝潭,举人陈宗潢长子陈耀舍,当城破之后,即约富户林家、阮家连合拒贼,而林、阮二家皆逃,惟耀开沟修壕,内筑炮楼,雇勇扎李厝庄以为犄角,并积粮米铅药柴草,身亲督勇,日夜守御。时,贼连攻湳仔庄、柑仔井,势如破竹。庄民林熊兄弟,与贼战,熊弟被杀,熊身中数鎗,头颈已断一半,犹手刃数人而逃,贼延烧焚五、六庄,如入无人之境,西烧至和美线街北境竹仔脚番社,及至加宝潭,耀率众御之,连战三日,力不支,家中火药亦尽,出红旗诈降,献马一匹与贼。耀田业多在大肚,陈九母、赵憨皆其佃人,故力向晟言,约银贰千元,以作军费,贼始退。乘夜差召三家春陈清泉带勇二百,扎李厝庄;又令陈快往新港召柯、姚二姓健夫数百名,一半入家助守,一半分扎邻右林家,布成鼎足之势。又差人往鹿港向曾镇请领子药,部署完备,收起红旗,再竖白旗,贼闻知,又令中藔庄林大用猛攻数日不克。盖加宝潭前与中藔械斗,故挟前恨以攻之。然耀粮饱勇多,亦无可如何。自是贼不再犯矣。

  吴立轩曰:当戴逆陷城之时,富户各自保其身家,抱头众窜,庄社甘为焚烧而不顾。陈耀乃纨裤之子,平日不好读书,只执铳打鸟、试剑为戏,人以其轻俏,群呼为「跳走耀」。至其临事变、遇仇敌,先时能修葺竹围,环开濠沟,积聚粮米铅药,夜间督勇守御,达旦不寐,及其力战不支,又能诈降饵敌,再图守御,世无不服其胆智过人。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老于行间者,其器识亦不过是也。非然者,贼乘胜长驱,如摧枯捻朽,则北至于溪,西至于海,皆不免蹂躏,吾知鹿港难以高枕而卧矣。

  秋七月,台澎兵备道洪毓琛趣台湾总兵林向荣进兵斗六门。

  向荣洒泪出师,带副将王国忠进扎斗六门,被贼围困。向荣既解嘉义之围,欲就地捐派军需,兼结联海口一带泉庄,而后出师。但斗六附近内山石榴班张窍嘴、张公毅等,勾引戴潮春率众猛攻,洪道爰催向荣进军。七月,林镇知斗六在贼窝,与泉庄阻隔,兼以饷道遥远,不得已洒泪出师,带副将王国忠进扎斗六,就街中都司衙屯扎。王国忠以为不可,请屯街外,缓急庶有救援。林不听,遂扎之。越日,伪军师刘仔屘率大股首严办、陈弄、许丰年等贼数万,将斗六街四面攻打,王国忠率兵冲突,不能出围,连日与贼鏖战,全无外援,洪道迭差员令涂库义首陈澄清带庄勇数百护卫,然群贼知为粮道要地,迭争拒之。

  吴立轩曰:行军以择地为要,不可犯军中之所忌,虽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复生、置之危地而复存,此权宜之论,乌可为训?王国忠此言,相时度势,深得机宜,惜乎不能用也。然林镇本待题派军饷充足,结联泉庄以为声援,未可谓无见。洪道闻蜚语谣传,林镇在嘉义厚派军饷,富家忌之,遽尔趣令进军,然未行军、先行粮,此寄专阃者,当预为谋画,何可厚非;且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矧堂堂总兵,与道职抗衡,何不辩论力争,而驱数千人于死地乎?噫!
戴案纪略卷中

  秋七月,候补通判张世英进军翁仔社,义首罗冠英、廖细元应之。

  罗冠英,东势角人,与翁仔社廖细元、廖廷凤结为刎颈交。当戴逆倡乱之后,即结连翁仔社等庄及林传生等,同谋拒贼。七月,张世英进军翁仔社,以为竹堑、大甲声援,并图恢复彰化。其地居上流,可断拺东一堡之水。英所招勇,素善打鹿、与生番鏖战、百战不挠之士;林占梅以金帛结之,使助世英剿贼;英与诸豪杰誓与贼不两立,故所向有功。

  八月十五日,伪大元帅林日成会众贼渠在大圣王祭旗,十六日率贼万余猛攻二四庄,拔贡生陈捷魁统庄丁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