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谟书于贼陷北京之日』。妾时氏请同死。时氏腕弱,结绳不能急,良谟助之。时氏绝气,良谟腕力亦尽,不能自结,乃命其家人结之。曰:『所以成吾美也』。
  陈纯德,号澹玄,零陵人。福建道御史。督学顺天。行部至遵化,道梗,乃返京师自经。
  许直,字若鲁,如皋人也。考功司员外郎。传闻天子从齐化门出奔,直往从之,贼兵塞路,乃归而觅死。家人以父在阻之。直曰:曩父寓书于直云:无忝厥职,便是孝子。天下有君死臣生谓之无忝者乎?然则今日之死,父命之矣』。于是叩头君父,作绝命诗。使奴入室取绳环之。奴手战不能直,挥之自缢。
  成德,字玄升,山西霍州人。辛未进士,知滋阳县事。尚气好陵权贵。文震孟入相,道中不受郡县私谒,过某县独见成德,德亦无所推让。搤腕而谈,臧否人物,取其姓名甲乙之,震孟遂书其甲乙者以入。时温体仁当国,凡由体仁而进者,皆德之所乙。体仁知之,以事中德下狱。德母张氏曰诣长安门,朝官出入,涕泣诉之。会体仁出朝,张氏攘臂索体仁下车,挽须而瑄问之。体仁惶急不得脱,乃谢去。天子亦知德无他罪,赦之。起为武库郎中。李贼围城,德谓马世奇曰:『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吾等不能匡救,贻祸至此,惟有一死耳。豫订斯盟。毋忘息壤』。城破,张氏自缢,德妻及妹皆从死。德乃持只鸡盂酒,如东华门临哭帝丧,触阶死丧之旁。
  金铉,字伯玉,家于辇下,以谏黄道周狱被杖,起兵部主事,巡视皇城。贼入,母章氏自缢,铉入紫禁城投御河死。
  卫景瑗,陕西韩城人,巡抚大同,城破执之,不屈,被磔。
  朱之冯,号勉斋,徐州人。巡抚宣府,城破,不屈,被磔。
  许琰,字玉重,长洲诸生也。闻北变,自缢于福济观。道士解之,又投胥江。会潞王泊舟,使人出之,终以呕血卒。
  汤琼,世居都下,城陷,自经。书其衣带云:『位非文丞相之位,心存文丞相之心』。
  新乐侯刘文炳、右都督刘文耀,任邱人,毅宗皇太后之侄也。贼入,文炳曰:『为国世臣,岂可学卑门偷活』?阖室死于水火,而藏其祖母瀛国夫人生皇太后者于其客申湛然。湛然以爨婢畜之,贼从湛然求瀛国,榜笞数百,以碾石压之,至死不言瀛国所在。
  张庆臻,仁宗昭皇后之外戚也,自缢。
  李国祯,字朝瑞,总督京营,先破城之四日,国祯走马见上曰:『守陴者不用命,执扑以抶之,一人起,一人复卧可奈何』!二十一日,贼得国祯,国祯因言三事。一、陵寝不可废,二、葬大行以天子之礼,三、善护皇太子诸王。当是时,帝后皆敛以柳棺,始命以梓宫易之。四月初二日,为先帝发丧,百官莫临,国祯徒跣执绋,送于田园,窆而缢。
  巩永固,字弘图,尚光宗公主,以驸马都尉加少保,喜文学,尝上疏为逊国诸臣请諡。崇祯十六年,公主卒,城陷,柩犹在堂,永固驱诸女入,闭而焚之。大书「世受国恩,身不可辱」八字。然后自缢。
  周遇吉,宁武总兵官。副将熊通以二千人遏贼河上,贼渡而通降。通即为贼说遇吉,吉斩之。二月十三日,贼围宁武,遇吉出城杀贼过当,又伏兵巷内,开门诱贼入而杀之。贼愤甚,悉力攻之。城陷,为贼所磔。其妻刘氏登墉射贼,箭无虚发。贼围火烧之,无一人出者。贼至北京,每摇手谓人曰:『汝朝若再有一周总兵,吾辈安能到此』?
  王承恩,太监也。贼以芦蓆覆帝丧于东华门外,承恩见贼痛哭争之。时本兵张缙彦在侧,承恩骂之曰:『汝误国至此,不思速殡大行,而俛身劝进乎』?缙彦曰:『何与我事』。承恩速批其颊,以头触之,遇害。
  王之心,大兴人,司礼监太监。毅宗缢煤山树上,之心即于绳尾从死。按毅宗为社稷而死,其于晋、宋蒙尘之耻,可谓一洒也。当是时乃不召群臣俱入,而与内侍自经,尽美未尽善也。
  徐有声,字闻复,江宁人,户部郎中。
  顾鋐,兵科给事中。
  彭琯,工科给事中。
  俞志虞,御史,为土贼所杀。
  徐标,真定巡抚,知府方茂华闻贼警,豫山出其家属,标下茂华于狱。其叛将劫标至城外杀之,出茂华而降贼。
  朱廷焕,大名兵备副使,贼传檄入城。廷焕碎之。三月初四日,城破被杀。吏科都给事中草正宸谏起张捷。
  张捷,丹阳人,故逆党也。魏国公徐弘基以疏起之,使佐铨政。有旨:『解学龙荐叶秀以主事批升都察院堂上官,群臣寂无一言,今批用张捷,便有议论,是何情故』?
  乙酉,封郑芝龙为南安伯。
  起逆案阮大铖为添注兵部右侍郎。
  大铖陛见以后,争者不止,亦遂迟留。至此而假安远侯柳祚昌之疏起用。职方司郎中尹民兴奏:『崔、魏之潜移国祚,何殊逆闯之流毒京华?在此不殊,在彼为用。则凡不忠不孝者,皆得连苞引孽,移乱天子之庭,是育蛇虺于室中,而乳豺狼于春囿。臣切切知其不可也。申罪讨逆,司马职也。逆莫大于党乱,罪莫大乎无居。抗颜堂上者,一当年助逆之人,即行檄四方,何以折服群贼之心,而销弭跋扈将军之气?